夜幕低垂,别院华灯初上,盏盏灯盏形态各异,流光溢彩。抬眼望去,灯影摇曳,闪烁如星河倾泻。
同泽静静跟在身后,待那无意沾染的血腥气味消散,抬眼看去,只看到一张夜色灯光下冷漠的侧脸,
织锦暗袋内的帕裹之物,终未取出,待晚膳过后,他随侍于书房,趁大人饮茶小憩,双目微阖之际,方取出锦帕展开,双手奉于桌案左角,
覃景尧淡淡瞥了眼,似有一瞬停顿,便移开去。
是夜,一封密信随羽翼如刃的夜隼腾空,朝向龙朔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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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卯正二刻,覃景尧至乌兰胡同,刚下车来,便似心有灵犀般,自胡同内响起一道轻快飞扬的脚步声,
他转眸望去,藕荷色身影正轻盈地掠过青灰院落,少女提着裙摆小跑,发梢扬起细碎金光,眼中盛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专注地向他奔来。
“姚景!”
覃景尧脚步转向她的瞬间,双臂已自然展开,低头凝视她绽开的笑靥,眼角眉梢不自觉染上温柔,轻笑道:“跑得这样急,当心绊着,”
兰浓浓扶着他双臂稳住身形,轻吸口气平复呼吸,先是上下打量他的衣着,眼眸不由便弯起来,
不提手下软凉丝滑的触感,一袭深蓝长衫同色腰带,头上一顶白玉冠,再无任何配饰,可算是极不打眼,
偏他身量峻拔,气度凌霄,容貌绝世,即便这般低调,亦如鹤立鸡群般耀眼夺目。
兰浓浓既是无奈,又无不得意,也不说话,只一时摇头,又兀自点头,松开手微偏头扬起脸朝他笑得狡黠:“看看手腕,”
闻弦而知雅意,
覃景尧这才想起那手串来,引她上车,边面不改色道:“手串珍贵,今日人多眼杂,恐有闪失,我便暂且解下收着。浓浓与我的定情之物,自当珍之重之,”
“车上备了朝食,路上且用些垫垫,”
若是旁的女子听闻此话,怕已被哄了过去,偏兰浓浓不是一般女子,她虽喜于他的珍视,亦确实觉得言之有理,
但却总有种莫名的失落,啾了下眉心,终是心中不得劲,她藏不住心事,便也说了出来:“就放在家中保管了吗?”
她语气轻且带着疑问,面上虽还笑着,但听她遣词用语,覃景尧已心升不妙之感,却是应对从容:“浓浓所赠,爱不释手尚来不及,怎舍得离身,你看,”
幸而覃景尧知她性子,方才便不着痕迹背了下手,同泽平日充当车夫,就站在车旁候着,听见二人说话心头便是一动,
暗幸昨日整理书房时已将此物收妥,料想大人今日与其见面或会需用,便随身带着。
此刻见大人示意,忙趋前奉上。
贵重不足,但小巧玲珑的朱色手串躺在他掌心霁青色锦帕上,
兰浓浓心上那一抹不适顿时消散,甜蜜笑靥重现在脸上,
覃景尧看见她颊边梨涡,心中微微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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