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鹤颀长的身影略过二人,单吟无端觉得倚兰洲的湖水畔升起了一道凉风。
那风席卷了初春的暖意,只余一丝透凉,吹得她纤薄的身形在偌大的天地间孤立无依。
她想叫住裴云鹤的,但裴云鹤步伐稳健且长,未有一丝容她商讨的意思。
“你安心住便是。”
不算太温和的话语随风飘来。
“只是倚兰洲的安保你也见识过了,不是什么人都方便进出,多少也请注意点。”
单吟还未顺着那道风将他的意思琢磨透彻,裴云鹤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院外。
她抿紧了唇角,暗道这似乎不是个很好的开端。
眉宇间的愁色又多了几分。
“他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好相处。”何与贤道出了单吟心中的顾虑,“你若想退,还来得及。”
“不。”单吟依旧斩钉截铁。
没有什么退不退的,即便裴云鹤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她也认了。
事关多方,她也不是可以随意任性的人和年纪。
“那我帮你拿东西,我们回酒店。”
“不用。”
她再次拒绝了何与贤。
裴云鹤已经将倚兰洲让给了她住,最后那几句话,明里暗里还在点着她,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再跟何与贤去酒店下榻,多少是在拂裴家的面子。
若是裴云鹤真的不好相处,她那么做,那便是火上浇油,再试图给她本就不幸福的婚姻加把火。
她不能在一切还未落定之前挑战裴家和裴云鹤的底线。
“我住这里就好。”
话音柔和却不容拒绝,单吟转身走进别墅内。
但很快,她又拿着手包和随身物件出门来,似有外出的意思。
“这儿……不太方便。”看着何与贤,她神色沉稳,郑重其事,“但我有份协议想请与贤哥你替我起草,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夜晚九点的蔚蓝正是客似云来的时候,尽管是一家私人制的酒吧,但耐不住生意红火,南乔不少权贵家的公子少爷最爱往这里来。
两层楼不算很大的轻工业风建筑,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精分子,昏暗的霓虹光线随着悠扬自由的蓝调布鲁斯摇摆晃动,女声低吟,娓娓道来着一段又一段灵魂的碰撞。
最后细细地、浅浅地,化作尘埃,滴落进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水晶杯中,撞出缠绵悱恻的痕迹。
南乔有名的二世祖孟川坐在蔚蓝二楼靠里的包厢内,他欣赏不来外头慢悠悠还显得有些哀怨的音乐,包厢门一关,与世隔绝,放的尽是些没营养但他喜欢的嗨歌。
他百无聊赖地喝了口酒,正愁今晚的乐子尚不尽兴,包厢门骤然被推开,里头坐着的人都愣了一瞬。
待看清楚来人,孟川嘴角弯出了个戏谑的弧度。
“稀客啊鹤总,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裴云鹤觉得孟川燥人的声音比房间里头放的那些土味嗨歌还要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