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小二匆匆忙忙带了大夫回来。
他身上贴着膏药,敲响了少妇的房门:“夫人,睡下了吗?大夫来了。”
翠儿打开了门。
她脸上的红肿短短一会儿时间竟消退了大半,倒是眼角红痕还明显。
大夫面诊看了一眼:“夫人脸上的伤似乎不重,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她对着小二道歉,“都怪我,给店家惹了麻烦。楼下那……”
小二拦着人道歉:“别别,客气了。这事也不是夫人您的错。人是让伙计先搬去空房了,现在昏着,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他不是没脾气的人:“掌柜说了,我这药钱他给包圆了,夫人的药钱也给包了。只是那位,包不了。”
翠儿微怔。
“咱们昆仑山脚下,这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病给他看,钱从随身带的里面扣。人呢,要送牢里去。”小二直说。
送,牢里去?
小二知道面前的夫人怕是遭受了不少事。他同情,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对,事就这样。”
翠儿明白,这些人能做的仅有这些了。就算送牢里,也依旧要给男人看病。
她不想管那人,和大夫说了声:“我要些外敷的化瘀伤药就好。”
大夫应声,从药箱里取出药瓶递给女子。
翠儿拿过药微躬身:“谢谢。”
小二带着大夫离开。
房门关上,翠儿拿着药瓶发愣。
得先趁着没人找她麻烦,先一步前往坤教。
她转过身将药瓶放在桌上。
药瓶没被打开,纹丝不动被这么放着,硬生生放到了天亮。夜晚出了事,客栈小二早早将赔偿的糕点分到各房门口。
他来到女子房门口,蹑手蹑脚不想打扰到人,没想到发现门开了一条缝。
小二推开门,只见屋内已空无一人,连行李都已经拿走。唯有昨天大夫给的那瓶药膏,原封不动放在桌面上。
“这……”小二挠了挠头。
他最终长叹一声,将房门合上。
被黑蛇咬了的男子昏迷被士兵抬去牢中,侥幸逃脱的女子迎着清晨的露水,终于走到一条小巷子中。
小巷子里,一家胭脂店打开了门。
香风袭来,翠儿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香气。她记忆中似乎没有什么香是这么一个味。
掌柜的是个年轻姑娘,见大早有人来,热情招呼:“您好,买胭脂还是香膏?”
翠儿对着女子当场跪下,恳切开口:“我想拜入坤教。”
她撩起袖子,露出身上连擦药都暂且没能救的陈年伤痕:“我,我想活。”
年轻姑娘脸上笑意消散:“入了坤教,往后世俗种种,皆与你无关。你要是再入世,必须打散全身修为。”
“好。”翠儿应声。
年轻姑娘上前扶起人:“成,我送你去坤教。”
知道坤教的人很多,知道坤教在各地开胭脂铺的也不少。但寻常人只知道胭脂铺是坤教的营生,并不知道胭脂铺能“接送”。
年轻姑娘检查了翠儿身上的伤,听翠儿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