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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3页）

她的存在，她的力量，就是埃尔文用来拖延甚至对抗兽之巨人的重要手段。这个计划，恐怕在调查兵团出征前，在那个阴沉的黄昏里，当埃尔文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问出那句“你是否愿意踏入地狱”时，就已经在他心中成型了。

不远处，兽之巨人投掷的碎石再次呼啸着落下，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建筑上炸开，碎石和烟尘飞溅。

艾蕾妮雅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对上埃尔文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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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能很快就会化为废墟，兽之巨人的下一次攻击，很可能就会覆盖我们现在的藏身之处。”

埃尔文的目光扫过面前沉默的三人——利威尔、艾蕾妮雅、米克。

“所以，你的对策是什么？放弃马匹跳上城墙，还是在这里等死？”利威尔抱着胸在一旁冷冷询问。

埃尔文的目光没有躲闪，平静地迎向利威尔，“这个作战如果顺利，我们有机会保全主力，并击杀兽之巨人。或者……”他的目光掠过艾蕾妮雅，“这里的大部分人，包括我，将成为必须付出的代价。”

艾蕾妮雅依旧沉默地站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那被谈论的生死与她无关。

利威尔明白了埃尔文话语中那未竟的含义，他厉声喝道：“埃尔文！”

轰——隆！

又一阵碎石撞击地面的爆裂声在极近处炸响，瞬间淹没了利威尔的声音。

埃尔文看向了利威尔，“正如你所说，放弃马匹是死路，原地等待也是死路。为了人类的未来，所有人都必须做好献出心脏的觉悟。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豪赌，赌注就是在场每一个人的生命！要让士兵们跟随我冲向地狱，我就必须像一个最出色的骗子那样，将‘希望’放在他们眼前。如果我提前告知真相，没有人会向前冲锋。”

“觉悟？所以，你精心准备的就是一场用所有人性命做的骗局？”利威尔的质问声陡然下沉。

“是的，利威尔。我会亲自率领主力发起冲锋，吸引兽之巨人的注意。你和米克的任务是分别从左右两侧的巨人处进行隐蔽接近，寻找机会，务必解决掉兽之巨人。”

埃尔文侧头，目光落在艾蕾妮雅身上，“艾蕾妮雅，凭借你的速度，加上韩吉改造的立体机动装置，你是唯一有可能、也是最快能接近兽之巨人的人。”

艾蕾妮雅静静的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指令。

“艾伦已经在城墙上待命，第一批绿色信号弹升空之时，他会将你从城墙上全力抛向兽之巨人的方向。”

埃尔文的的目光更深沉的压向她，“我需要你拖住他，阻止他继续投掷，为利威尔和米克创造机会。艾蕾妮雅，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就托付给你了。”

他移开视线，投向远处脸色惨败的新兵，“如果针对兽之巨人的作战失败，”语言突兀的停顿了一下，“……至少，艾伦和韩吉他们在希干希纳区，还有机会组织撤退，人类就还有希望。”

出发时，艾蕾妮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因恐惧而身体发抖的新兵，以及那些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眼底绝望的老兵。

一股决意在她心中迅速凝结成型——如果这就是她生命的终点……那么，就让它在这里燃烧殆尽吧！

“了解！”说完她眼神复杂的看了身边的利威尔一眼——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动——但她没有犹豫。

立体机动装置瞬间启动，她已飞身奔向城墙的方向，身影迅速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

埃尔文转向利威尔，又像是穿透了他，落向城墙之外那片象征着“真相”的方向，仿佛在与自己毕生的执念进行最后一次诀别。

“利威尔……”他终于开口，“抱歉。”

利威尔终于从城墙的方向缓缓转过头。

埃尔文的视线似乎仍停留在那虚无的终点，“就在刚才，我放弃了……去那个地下室。放弃了我追寻关于我父亲……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个支撑我走到今天的疑问。”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巨大的撕裂感。

“我无数次想象过那个瞬间……推开那扇门，看到世界的真相……那是我活着的意义，是我背负着无数牺牲也要抵达的终点。现在它就在墙的那边，而我要转身离开了。”

埃尔文沉默了片刻，当他再次开口时，那点动摇被更深沉的责任彻底覆盖：“但是，利威尔，人类的未来，比所有人的梦想更重要，让人类……赢得胜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