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尔·德克正坐在办公桌后。
“艾蕾妮雅,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一周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只是大家都比较兴奋,毕竟这是难得的与调查兵团切磋的机会。我没留意好力道,是我的原因,我愿意写检讨。”
艾蕾妮雅的语气诚恳得无可挑剔,仿佛那场单方面的压制真的只是一次失手的交流。
“切磋?”奈尔目光直视着她,显然完全不信这套说辞。“切磋有必要把我的士兵都送进医务班吗?”
“奈尔团长,我以为女孩在外面应该强硬一些才不容易受欺负。”艾蕾妮雅面不改色,却精准地刺向奈尔最在意的地方:“您也不希望以后您的女儿遇到类似情况时,是吃亏的那一方吧。”
奈尔·德克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埃尔文之前的评价在他脑中闪过——她确实很聪明。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
最终,奈尔靠回椅背,挥了挥手:“下次切磋注意好分寸,明天把检讨放到我办公桌上。”
“是!”艾蕾妮雅干脆应道。
天色变得昏暗,一名穿着宪兵团制服的士兵走进了军建组的宿舍。
他将一小包一小包用布片包裹着的药品——缓解疼痛的药膏和固定关节的绷带——放在今天每个受伤士兵的床头,并简短地传达了一句话:
“艾蕾妮雅长官说:‘墙内的未来远比这些重要’。”
艾蕾妮雅记得埃尔文对她说过:软硬兼施,向来比直接的暴力更能抓住人心。
第二天,艾蕾妮雅眼神扫过出现在自己办公室内的所有宪兵,他们脸上不见昨日那种桀骜,沉默地站成一排。她眼中掠过满意,开始下发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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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叫做科尔·哈特曼的宪兵,左臂还固定着绷带,被艾蕾妮雅委以重任,负责整理未来军校的课程规划工作。
这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以为艾蕾妮雅会借机刁难,但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最初,科尔认定艾蕾妮雅不过是个花瓶——从她进入宪兵团的第一天,大家都知道她外貌出众,但她的容貌带着一种冷冽的攻击性,尤其是在她面无表情处理公务或主持汇报会时,那份疏离感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接触下来,他见识到了这位上司近乎可怕的执行力。
每次他进入她的办公室汇报,她都全神贯注于桌上如山的报告,羽毛笔在纸上快速移动,直到他出声打断,她才抬起眼睛。
她似乎每天只睡很短的时间,办公室的灯光常常亮至深夜,有时科尔深夜路过,还能从门缝下看到灯光,科尔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拼命。
同时,科尔察觉到艾蕾妮雅并不总像扭断他胳膊那天那般强硬。虽然她对待工作十分严苛,神情总是冷冷的。但当他犯下文书错误,她却没有斥责,只是点出错误的位置,然后告诉他正确的逻辑。
此刻,他就站在艾蕾妮雅身旁,等待她审阅他刚提交的课程规划草案。
阳光透过高窗,映亮她浓密的红发,发丝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嘴唇微抿,目光专注地扫过纸页上的内容,手指偶尔在某个条目上停顿片刻,留下一个简洁的批注。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科尔的目光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
“专心一点,刚刚给你说的都听明白了吗?”艾蕾妮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视线。
“是!”科尔猛地回神,脚跟并拢。面对艾蕾妮雅,他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关于上次的预算申请书,艾森伯格长官签好字了吗?”艾蕾妮雅的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报告,像是随口问道。
科尔感到喉咙发紧。他想起那个在办公室外长椅上枯坐的下午——艾森伯格的副官皮笑肉不笑地告知“长官正在重要会议中”。直到暮色低垂,走廊空无一人,那扇门也未曾为他开启。
这刻意的拖延和回避,其中的刁难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向艾蕾妮雅解释这显而易见的失败,一个本应简单的签字流程,竟被他办得如此难堪。
艾蕾妮雅没有抬头,但科尔的僵硬和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疲惫地呼出一口气:“知道了,下次我亲自去找他签。”
啧,老掉牙的套路,连战术手册都懒得翻新一页么?艾蕾妮雅心里不爽的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