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学生,目光慌乱地闪躲,像是被我突然的问题触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她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抠着水瓶的标签,细小的撕裂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也有些不知所措,怀疑自己是不是问得太直接,触碰了什么她不想面对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换个方式缓和气氛。
我坐在她左边,轻轻伸出左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五指相扣。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尽管昨晚在酒店里,我们已经玩过那么私密的游戏,她甚至赤裸着趴在我胸口睡了一晚,可这简单的十指相扣却更让我心跳加速,像个毛头小子第一次触碰爱情的边角。
她的手掌温热,纤细的手指微微僵硬,像是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在五指相扣的瞬间,我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本能地想把手缩回去,但紧接着,却反过来把手指扣得更紧,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的头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着我的侧脸,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我顺势用右臂揽住她,把她搂进怀里,动作小心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冬日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得让人有点犯困。
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我猜大概沉默了几分钟?
但这沉默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默契。
我能感觉到她在调整情绪,像是需要这片刻的安静来整理思绪。
我也没催她,只是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她掌心的温度,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春鹂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枯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低着头,目光依然有些闪躲,手指在我掌心微微收紧,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她开始简单地说起自己的家庭情况。
“我是单亲家庭,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我出生的那年,他牺牲在了西南的阵地上。我关于他唯一的记忆,就是那枚沉甸甸的军功章。”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起早贪黑做生意,才供我读了大学。”她停顿了一下,像是被回忆刺痛,嘴角微微抽动,“我学法学,除了……昨晚跟你提的那些性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想多赚点钱。”她抬起头,眼神里燃起了一团火,声音逐渐放大,“我要用自己的本事,让我妈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为钱发愁!而且,法律……法律是武器,是能保护那些被欺负、被践踏的人的武器!我要用它帮那些无助的人,替他们讨回公道,让这个世界少点不公平!”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在颤抖,洪亮而坚定,像是整个人都被一股热血点燃了。
她猛地抽回被我握着的手,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双手攥拳,挺直了背脊,毛呢大衣的下摆在风中微微晃动。
她的眼神亮得像夜空里的星,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连路过的学生都不由得投来好奇的目光,仿佛被她的气势震住。
她的理想,像一团炽热的火焰,狠狠窜进我心底,点燃了某个早已被现实浇灭的角落。
我当律师这些年,早就习惯了法庭上的尔虞我诈,早就忘了当初那个想“匡扶正义”的自己。
可她这股纯粹的、近乎天真的热血,却让我心跳加速,像是找回了多年前的理想,那个满腔热忱、相信专业和正义能改变世界的年轻人。
“好了,我们回去学习吧,林然大哥。”她转过身,冲我咧嘴一笑,眼睛里满是斗志,像是一个渴望战斗的小战士。
“这次我一定要考上!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那些等着我去帮助的人!”
我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春鹂,眼神里满是崇拜。
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热血沸腾、独立倔强、眼中闪烁着光芒、心中燃烧着火焰的小姑娘,和昨晚那个赤裸着被我捆绑、柔声求我调教的小M联系在一起。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可现实就是这么神奇,正因为过于离谱反而格外真实,仿佛她身上每一个矛盾的碎片正在拼凑出一个鲜活的灵魂。
我站起身,与她并肩而立,忍不住咧嘴一笑:“大学生,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咱们一起加油,我一定拼了老命,帮你实现这个梦想。”
她转头看我,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像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林然大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她轻轻撞了下我的肩膀,抓起书包,“走,回自习室,继续战斗!”
下午的图书馆自习室比上午安静了不少,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在书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她把复习资料摊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和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标记显得格外认真。
相比上午她低头埋首的模样,下午的她多了几分轻松,偶尔会抬头跟我聊两句,或者偷偷塞给我一块她从书包里翻出来的巧克力,笑眯眯地说:“学习得补点能量,林然大哥!”
我坐在她旁边,手里翻着她推过来的一本《刑法学案例分析》,脑子里却还在回味她上午那番热血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