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码事。”
“卓尔,我怎么觉得你又把我当自己人又把我当外人呢。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角色,我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好朋友。”
“行,那你就把手机收了。别管七夕不七夕的,你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生日礼物吧。”
卓红发现,他们俩都是斗嘴的一把好手,但无论怎么争,很难上升到吵架的程度。卓尔是有点驾驭男人的天赋在身上的,她的倔强和无情就是她最大的筹码。谁要是跟她玩真心游戏,那可能需要奉上巨大的耐心。
林恪走,卓尔没有去机场送他。那天卓尔要跟组长去甲方提案,实在请不到假。飞机升至三万英尺高空,林恪去钱夹里翻橘子送给他的贴纸,意外也不意外,卓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他在心中自嘲,他们早就是可以互相翻对方口袋的关系了,可越长大越谨慎,藏起真心的样子就像游走在人群里最低调的小偷。
只敢偷,永远不敢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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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周碧野的妈妈因癌细胞转移而去世。小两口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日子,就这样蒙上一层阴霾。
卓红安慰小两口,只有长期缠绵病榻的人才知道病魔究竟有多让人绝望,有时候离开就是解脱。
周母这一次发病很快,没有受抢救和手术的苦就撒手人寰,走的时候十分安详。
十七岁的周子童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她对哥哥嫂子说,周母临死前说过,前年医生就判了死刑了,她能熬到橘子两岁,享受天伦之乐,能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越过越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她没有遗憾了。
卓红心疼小两口,把橘子接到自己家里照顾,让他们回坞城好好给逝者办葬礼。
卓尔在葬礼上帮忙,林恪发来消息,问她大家状态怎么样。
梁筱梦顶着哭红的双眼赶走了假惺惺来送葬的妈妈。她跟周碧野偷偷领证后,周母为全礼数亲自上门送彩礼,梁母将人拒之门外,后来橘子出生,梁母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孩子,说这孩子就该周家管,休想用她一分钱。
母女俩闹得非常不愉快,最后梁母是被周碧野的亲戚们拿扫把赶走的。
后来,梁筱梦那个只判了一年零八个月的继父出现在灵堂门口,他带来一个花圈,署名梁筱梦的父亲。
林恪问那个畜生去干什么,卓尔不知道。她不停地想,为什么好人不长命?
周碧野扔掉了门口的那个花圈,梁筱梦的继父临走前说他不知好歹,早晚会吃苦头。
回到霓城后,周碧野开始规划把妹妹转来霓城读高三。周子童也争气,凭借模考全县前十的好成绩被霓城一所不错的高中接收。
卓红经常关照周子童,说她怕是要超过林恪,成为他们几个当中最有出息的小孩了。橘子已经念得清楚“姑姑”这个词了,她会在婆婆夸姑姑的时候挺起肚子拍拍小手掌说:“姑姑最棒了。”
周碧野和梁筱梦有了新的奋斗目标,他们要把周子童供去最好的大学,要是有能力,他们还希望子童能像林恪一样出国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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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红依稀记得出事的那一天,一切都是那么不凑巧,好像每一个环节都被提前做好了记号,上好了发条,就像是恶魔即将执行的缜密计划。
那天是周一,梁筱梦忙完自己店里的事后,去早教中心接上橘子一起去了汽修店。周碧野进的一批配件刚好到了,几个店员都去后院帮忙卸货,梁筱梦一个人带着橘子在店门口玩泡泡机。
梁筱梦继父出现的时候,夜色正要拉开序幕。他戴着黑色的帽子穿着一身黑衣服,刚要靠近橘子,梁筱梦就警觉地拉着孩子往后退。
“你来干什么?”很多恐惧是日积月累的。梁筱梦只要看到这个男人,就会本能地陷入惊恐和慌张。
“来看我没良心的女儿和小外孙。”梁筱梦的继父蹲在地上,试图去抓橘子的胳膊,“叫外公。”
橘子看见男人阴郁的眼神,双手背在身后,往梁筱梦怀里躲。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