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郁?!”
呼喊得突兀,疾行驾马的几人听到声音,匆匆收紧缰绳,不等马停稳,就朝林中望去,看到了纵身跃出的昭云初。
“少主,你怎么在这儿?”
罗郁几人下马,注意到昭云初身边并未有外援和护卫,正想要问,就听了解释,“周同寅老奸巨猾,我不放心兰师兄。”
顿了顿,昭云初见几人神色焦躁,行路匆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一瞬紧绷,“这时候你们怎么会赶到这个位置?出什么事了?”
“少主,你猜得没错。”
罗郁低着头,从怀里掏出药石递了过去,“周同寅他提前带足了人马进山,离得太近,兰师兄为保护我们,分成了左右两队,将一部分人马引入了左侧第一处埋伏,而周同寅带领的一部分人,朝我们所在的右侧追来,兰师兄趁机让我们带着药石从小路逃离追捕,去找外援人手求救。”
压抑着情绪听完罗郁的叙述,接来药石时,昭云初微低的脸上显出大半阴影,“兰师兄,他打算一人把周同寅困在第二处埋伏里?”
询问的语气却异常沉着,昭云初将药石一点点攥紧,仿佛是尽力在用理智克制自己。
“是,兰师兄现在恐怕有危险,我们要尽快调集人手……”
“外援都在山下路口,你们再往前赶路一柱香左右发出信号,他们就能看见了。”
不等罗郁说完,昭云初已收好药石,转身牵出丛林里的马翻身坐上去,“我先去找兰师兄。”
“少主!”
知晓罗郁要说什么,昭云初拉起缰绳直接出言打断,“别把时间浪费在劝我上面,兰师兄犟得很,我也一样。”
……
第二处埋伏设在一片灌木丛之中,四周参天大树密集,适合藏匿多种机关,原计划这儿用来损耗周同寅的贴身护卫,使其孤立无援后,再将其往前引入山头,与外援联合将其一网打尽。
可眼下外援未至,敌众我寡,仅凭这些机关,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兰卿晚抬头,临近陷阱时急速调转方向,将马骑到一棵树后,随即弃马上树,移步轻旋,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中。
紧追其后的周同寅及其人马,起初并未对这一处有何警惕,兰卿晚隐蔽在树上,暗中观察着周同寅领头带他们踏入灌木丛里的小道。
忽而一只马脚勾到暗线,先头队伍掉落塌陷的地坑,被竖起的尖刀刺中。
原本跟在周同寅身边的赵元不知何时缓下驾马的速度,在一行人马蹄触动机关时,摔下马去,滚到外围,不见踪影。
至此,从灌木丛、山岩各处射出的暗箭齐发,或命中马身、或直击周同寅的手下,没被尖刀刺中的一个接一个飞跃上空。
兰卿晚见状,拔剑斩断树上拉绳,藏于树中的飞镖从四面八方投掷而出,将众人堵截在半空,紧接碎石不断砸落,将一干人等打得措手不及!
兰卿晚趁机将弹珠弹出,打到上方的石块,就在周同寅以内功震开乱石之际,弹珠里装的药粉散落四溅,将周同寅和周围几名护卫呛得直咳嗽。
至此,埋伏处的人或死或伤,兰卿晚确认情况,心下顿时稍稍松了口气,正打算继续隐蔽自身,静观他们下一步动作,周同寅突然运起内功,霸道至极,就算藏身树上也能察觉到强劲无比。
不好!
意识到了周同寅想做什么,兰卿晚立即飞出藏身大树,急速跃离,口中吹哨,将马一同引向外围,往前方小路继续奔行。
身后即刻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凡是内力挥散之处,大树拦腰截断,机关和山岩崩裂四溅。
兰卿晚也险些被炸出的碎石波及,大树倒塌一侧,马受惊仰头,高抬前腿乱踢,因恐惧而发出嘶鸣,他竭力控制着缰绳,等灌木丛里的这一波冲击缓过,回头瞧着满地的尸体,难以置信地看向其中发狂的人。
周同寅为毁掉埋伏阵,居然可以连自己手下的安危都不顾?!
“卿晚,数年未见,怎么见了义父就要逃啊?”
浑厚的声音通过内力从密林中传出,周同寅已不见身影,兰卿晚当即握紧手中的渡尘剑,凭着敏锐的直觉,几乎是同时,轻点马背,翻跃空中舞出一串剑花,挡下了周同寅投来的毒镖,以内力斩裂倒来的大树,又退开十米之远,避免与之近身交手。
周同寅从树后现身,缓缓下落于一块山岩上,以略高的位置凝视不远处持剑的兰卿晚,衣发微乱,神色却镇定。
“卿晚,无论你的兰氏剑法和机关术研究得有多精妙,终究也是不能与义父抗衡的,交出药石,我饶你一命。”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你不再是我的义父。”
兰卿晚持剑独立于荆棘丛中,朝后方小道望了望,自知无处可躲,外援也没赶来,既如此,也只能拼死一博了。
心中做了最后的决断,他神情随之变得坚毅,亮出长剑一刻,抬眼凝视着山岩上的人,沉声出言:“药石我不会给,今日若为复仇而死,我兰卿晚死得其所。”
“好,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周同寅挥掌吸起周遭的碎岩,尽数朝前方掷去,荆棘中的身影脚点岩面,指尖长针频出,将周围的碎块击碎,动作敏捷利落,如风穿梭于岩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