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么……不要——”
团团压力裹挟了身体,汪鹤不断被人吸去内功,双脚慢慢离地,整个人都被腾空吊了起来,挣扎道:“与你有仇的是周宗主……”
昭云初一瞬掐上那梗起的脖子,掌心掐得愈紧,眼神里杀意尽显,语气陡然变沉,“周同寅的命,我要,你的命,我也要。”
……
汪鹤的寝屋燃起冲天大火,府邸里赶来的人都上赶着去提水扑灭,混乱中,无人在意悄然翻墙离去的身影。
昭云初捂着胸口,一路疾行至汪府后边的偏僻小巷,汪鹤的内功只吸收了一半,就在体内不断震荡翻涌,虽已用避魔清心法撑了一阵,到底难以疏通,强压不得,只能点穴护住心脉,被迫抵上墙,撑着身子稍稍倚靠。
这里虽人少,但到底不宜久留,扶着墙面的双手打颤得厉害,昭云初吃力往前挪动步子,抬眼一刻,兰卿晚匆匆寻来的身影,已映入眸中,仿如一束光迎面打来,亮了目光。
“兰师兄……”
松口唤出声时,蓦地失了力,昭云初撑不住地要跌倒,兰卿晚及时上前揽住了人。
昭云初窝在怀里,脸色有些苍白,兰卿晚只搭了脉,瞳孔骤缩,瞬间都了然了,收紧怀抱时,眉心已然紧蹙。
“为什么不告诉我?”
昭云初晕眩地垂了眼,听人低声相问,呵笑着狡辩,“正打算回去告诉你呢!”
“昭云初!”
一声低喝,怀里的人怔怔抬头,瞧他眼底泛红,神色越发凝重,知道是真生气了,便默默抿起嘴,不再吭声打浑。
兰卿晚凝着怀里的人似知晓闯了祸的孩子般,着意避开自己的目光,竭力克制着自己情绪,唇齿微抖,“我先背你回去。”
本已做好挨骂的准备,兰卿晚却拉起自己胳膊背起,叫昭云初有些意外,“兰师兄……”
“此处不宜久留。”
兰卿晚背稳了人,回望了眼火势蔓延的汪府,托在大腿处的手掐了掐,“之后再和你做计较。”
“嘶——”
使力不小,昭云初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不自觉环上前去,蹭在他颈侧,“别折腾我,兰师兄,我胸口气上不来,很难受。”
“知道难受就好。”
兰卿晚难得有气恼的时候,怼得人还不上嘴,手上的力道还是缓下了,背着昭云初快步离开小巷。
直至临近李木匠家,灵心长老在路口见昭云初被背了回来,赶忙迎上去,“少主,你怎可不与我们商议清楚,就擅自行动?”
“先别急着问了。”
兰卿晚脚步未停,直至迈入屋门,将昭云初放置榻上扶着,才对灵心长老诉清状况,“我们要即刻替云初疏通经脉,他一时吸入的内功太多,全积压在胸口上,根本无法运用自如。”
昭云初虚软地靠着面前的人,咬牙撑起力气坐稳身子,“有劳灵心长老了。”
由李木匠守在屋外头,昭云初安坐榻上,兰卿晚置于身后,灵心长老置于身前,运起功法双掌抵向昭云初身上的穴道,开始协调地疏散堵在胸口的一团内力。
汪鹤的内功被昭云初一次吸进了大半,若非已有些底子在身上,定是承受不住要被反噬的。所幸昭云初没有趁此时强行突破兰氏功法第二层,否则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一番调理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不止,愈往后经脉便愈难疏通,灵心长老见昭云初脸色发黑,青筋暴起,立即提醒,“少主,快用避魔清心法!”
兰卿晚亦察觉了情况有异,昭云初体内有一股力量正不断滋生,渐渐对他们有了抗拒的意味,立马加重力道,将大量真气渡进去。
兰氏的绝学越往高处走,就越凶险,稍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昭云初强撑着意识默念清心诀,与被他们疏导流窜的内功相互配合,坚持一柱香之久,才慢慢舒缓下来,不致身体失控。
“卿晚,你在这儿守着少主,让他好好休息。”
灵心长老退下榻去,边交代边整理衣物,语气里有些担忧,“我前去打听一下汪府的情况,汪鹤骤然死去,不知周同寅那儿会不会有所怀疑。”
“是。”
兰卿晚扶着昭云初躺下,拧干湿巾替人擦拭身上的虚汗,见他几欲昏睡,气息不稳,仍是不大放心,“若云初再有不适……”
“少主接下来一段时日也许还会因运功不顺而受内伤,只能减少运功的时辰,慢慢吸收。”
灵心长老嘱咐了罢,随即转身出门,手突然被人握上,兰卿晚低下头,见昭云初半睁着眼望向自己,微微张口像是想说什么。
他领会地俯下身去,反握紧那只手,“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等醒了再说,我在这儿陪着你。”
昭云初恍惚着,已强撑过久,这会儿慢慢禁不住困意,便听话地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