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眼下正在气头上,又遭了这样多的罪,心里有怨,自己认了,可一味地去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自己受不了的。
“是啊,若有违誓,不得善终。”
缓缓道着,昭云初打断了兰卿晚的话,一手掀去了脸上的触碰,伴着无声嗤笑,眼中热意渐显,“我挨了你一顿罚,又受了你和月雁秋一剑,身败名裂,好容易假死脱身,你还嫌我不够惨么?”
唇边带笑,却晕了愈深的寒意,兰卿晚听了原委,恍然明白了什么,急切地握上昭云初的手,想着辩白,竟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日夜盼着你好,如同你挂念我一样……”
兰卿晚解释得愈急,想到了什么,仓促起身去衣橱里翻出了包裹里的一个木匣,打开就推到昭云初面前,“我去药铺里找过你,看到了这些千纸鹤,上面写了好多祈祷平安的话,是我只身去找药石的时候写的对吧?”
目光落到这些折好的千纸鹤上,昭云初眸光颤了颤,讶色分明,不过转瞬即逝,兰卿晚的声音靠近许多,“碎石山上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明明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为什么执意把我往外推?”
“你知道我在乎你,所以管束起我,就更加理所应当了。”
感受到了兰卿晚手心一僵,昭云初慢慢站起了身子,“可我从小没有在兰氏长大,更没有亲族教导庇佑,我和你、和大师兄那些兰氏子弟不一样。”
掐上兰卿晚的手腕,昭云初眼帘默掀,眉心皱得愈紧,“你还不明白吗?”
一下撂开面前的木匣,砸地声后,千纸鹤散落一地,“我永远也不会变成你所期待的那个样子!”
一声重喝,兰卿晚听得心口涩得很,懵了好一会儿,只下意识去一只只捡回满地的千纸鹤。
“我知道、我都知道……”
彼此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闷,已不自觉变得干哑,兰卿晚出神地望着手里的木匣,絮叨起前些日子的经历,“我去青石镇寻过你,我明白你曾经的生活有多不容易。”
提及青石镇,昭云初的目光有了明显的动摇,紧接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被兰卿晚拢住双手一刻,当即抗拒地要抽开。
“水牢里对你说得那些话、是我不对,我往后绝不会再那样说你,我……”
“你都知道了?”
兰卿晚终于知道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
嘴角扯了扯,他凝着面前的人,失声笑起的时候,眉宇皱得越发紧,脸色揪得难看,好半天才勉强从嘴里挤出这句话,让兰卿晚不知该如何回应。
“兰卿晚,回去吧,回到兰氏去,我已经不是宗主了,不是你该守护的人。”
昭云初闭上眼低吸了口气,感觉几乎耗尽所有的精力,也失去了仅剩的一些自尊,疲惫到了极点,声音也随着往外走愈来愈小。
“把那些都忘了,把我也忘了……”
“……凭什么不要我?”
听到昭云初的话,兰卿晚整个人慌得往外赶去,拦在门前一刻,慌措地抓过昭云初一节衣物,将人扑在墙面上,直直消了他逃开的可能。
兰卿晚极力拉扯着昭云初,像是个木纳的人偶般失了生气,唇齿间抖得厉害,口口声声问着人“凭什么”,却半句回应也没有。
“我心疼你,想待在你身边陪伴照顾你,有什么错?!”
根本不敢去深究昭云初有何打算,言语苍白而无力。
脱口的话已然是语无伦次,逻辑絮乱,昭云初被人强行压在墙上,恼得立即推挡抗拒,可兰卿晚当真是拼了狠劲,半点不肯撒手,要把他圈死一处。
“你把我当什么?说扔下就扔下!”
手臂因挣扎而传来的撕痛愈烈,昭云初眼前早已蒙上了湿意,此刻模糊得看不清人,唯有耳旁传来哑涩的嘶吼声,被震了心绪。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吓着了人,兰卿晚愧疚地松了手,又再次揪紧了昭云初的衣袖,轻抵上他的额头,“你一走了之,要我、要我怎么办?”
“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被人禁锢在一角,这样无助的姿态叫他本能地生惧,昭云初的眼神里尽是赤裸裸的委屈和厌恶,一瞬的崩溃,他顺着墙面缓缓跌坐地上,“我不想看到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声音不大,但刺人无比,兰卿晚淌着泪睨向他,即使昭云初没有再说其它,这一句话,也足以崩断了自己所有的理智。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怎么会和他们一样……”
呜咽声中,兰卿晚一点点失了力,竟整个人跪下去,用力抱住了地上的人,深埋进他的肩膀,喉咙里挣扎着发出嘶哑的泣音,“你不能这样否认我,云初,你不能这样,你会逼死我的……”
第98章第98章不是你家这里不是你的家……
天色暗下的时候,唯有一缕月光洒在门前,映照着沉寂已久的屋子,宣泄着隐秘的痛苦。
兰卿晚摸进衣襟,将怀里的一份合婚庚帖送到了昭云初的手里,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之前你觉着纸太薄,一月前已镶好边送回来了,我一直小心贴身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