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因疼痛而抽搐不止,连质问的话都抖得厉害,来人却尤觉不满,手中连扇的丝线再一次往后拉扯。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
仿佛玩猎老鼠一般,黑暗中的人影冷眼盯着徐渊痛苦的挣扎,踏入书阁的脚步声异常清晰,“今夜我主动登门拜访,省得你再费功夫了。”
“……昭云初?”
徐渊嘴里冒出了这个名字,直到那忽明忽暗的月光晃过少年的眼睛,看清其中毫不遮掩的杀意,让人胆寒至极,徐渊颤巍巍地抬手指去,“你是昭云初!”
被人猜到身份,昭云初在人面前停下了脚步,憎意分明的目光审视着徐渊,“你也知无冤无仇,却还让我替你背杀兄之名,又要联合顾瞻中伤兰氏。”
“杀人行凶?”昭云初微挑了挑眉尾,嗤笑声里满是不屑,“说得像是你没做过一样!”
昭云初悠悠抬手弹入一香蛇胆散抵进徐渊的喉咙,电光火石间,书阁里花瓶书架摔做一团,杂乱光景中,徐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粗绳倒吊在房梁下,浑身被丝线勒进皮肉,鲜血不断溢出,一滴一滴,溅落在地面的书籍上。
“不想让你死得太轻松,但又不想让你死太慢,哪里还能再多放点血?”
被点了穴位,徐渊喉咙里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从布满血丝的瞳孔里看到深深的痛苦与恐惧。
与方才杀死其他人不同,徐渊彻底明白昭云初的意图,是打算进行彻底的虐杀!
“那日,你是用哪只手拉扯了兰卿晚的衣服?”
昭云初忽然凑到徐渊耳边问道,明知得不到回答,稍稍顿了片刻,匕首迅速在黑暗中利落地削过两下,刹那血溅三尺。
踢去已经落地的两只手,昭云初慢慢朝外退去,要留徐渊一个人在此聆听内脏腐蚀和鲜血流尽的声音,等待最后的死亡。
踏出书阁,此刻院里仍是静悄悄的,怪只怪他们选在此处密谋如何散播不利兰氏的谣言,把大多家仆都支开了,剩下一些夜巡的,也早被内应用药放倒。
双手击掌三下,内应便迅速从院门处赶来,递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昭云初接来擦了手和匕首,交待道:“今日之事我自会向长老禀明。你立马离开山庄到郊外据点去,暂且先别回兰氏,免得被人认出来。”
“是,属下会小心藏好,风波平静前绝不露面。”
……
昭云初顺着陡峭山道一路赶至平缓的坡面,寻到自己拴在一个山洞旁老树下的马,打算就此下山。
正要解开缰绳,看到远处红光映亮了好大一块地方,隐隐有惊呼声传来,嘈杂得很。
不知发生何事,昭云初自觉古怪,快步跳到坡面的一块山岩上,想要探清是何情况。
可当火光冲天的画面闯入视线,昭云初倏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众人如蚂蚁般提水扑火的场面,只是杯水车薪,根本灭不了。
是徐氏山庄!
自己离开才不过半个时辰,这火……能是谁放的?!
在山庄周围搜寻了遍,却没能看到哪个意料之外的人,一时半刻也思索不出缘由,昭云初不自觉退却半步,跃下山岩时眉头微微蹙起,四下扫了眼,担心自己又被哪个躲在暗处的家伙盯上。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脚踩枯叶的声音,昭云初不由地冒了冷汗,转身时,已下意识扶上腰侧的匕首,直到看清那熟悉的素衣身影从小路踏出,紧绷的思绪顿时彻底凌乱。
阿晚……
昭云初唇齿微动,没想到他竟会跟来,更不知山庄的事他看到了多少,看着人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紧张的神情转而渐渐慌乱。
可兰卿晚抚上脸颊的动作很是温柔,平和的话语伴随着聒噪的夜风传入耳中,“我担心你被人发现,于是放火把书阁烧了。”
昭云初懵了,陡然颤了下眼皮,余光往山庄那儿瞥去,有那么一刻,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不怪我、以这样的方式了结么?”
许久,昭云初直视着兰卿晚问出口,不肯放过哪怕一丝细小的表情,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我从来都没变过。”
自己从来没有变成他心中期待到那个样子,还是从前那个杀人无数的昭云初,处在一个和他兰卿晚格格不入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