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的刀剑,越葵环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骨,不规则的切面仿佛因为嘲笑她而咧开的嘴。
没有验证的手段了。
髭切垂着眼睛,掩去疑惑的情绪,他同样用本体重新确认了这些尸体,但依旧没有发现异常。
既然如此,一号的质问与笃信是从何而来。
看着越葵缓缓将头转过,髭切离她又远了点,望着那张茫然而疑惑的面孔,他眸中带上冷意,脸上的微笑彻底变为假面,“新人丸,在你急着定性之前,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状况吧。”
她的刀上出现与一期一振暗堕时相似的气息,但那些恶怨不是尖叫哭吼,而在发出似树叶摩擦般的笑声。
自己的状况?越葵有些不明所以,髭切意有所指,看向她手中的刀。
黑雾在极轻地活动,它游走着,已将刀柄吞噬,又沿着刀柄丝丝缕缕爬上越葵的手,埋入她袖中。
睁大眼睛,越葵立刻撩开衣袖,入目是已经凝固在皮肤上的黑色瘢痕,将从前的血纹全都盖下去了,它们好像直接在她身上开了个口子,底下不是血肉,而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些黑迹顺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上,她不能脱衣观察,但也不必脱衣了。
因为心脏在跳。
方才不自觉的焦躁与冲动都得到了解释,她抚上胸腔,感受着手底下的震颤,呼吸洒在手背,不温热,是冰冷的。心跳的速度有些快,但是有血腥与尘埃的气味刺激,加之刚刚的战斗,好像很合理。
不,不合理,她是死人。死人绝不会有生理反应!
莫非这些东西是她吸取暗堕力量的后遗症?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眼前的弹幕花花绿绿,越葵的脑袋又开始抽痛。
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风的呜咽,又像人在说话。
她曾经也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在本丸中无法入睡的夜晚,细碎的动静偶尔便会出现,她确认是刀的缘故。可这些瘢痕,她一时无法确定出现的原因。
伸直双臂,这些黑色瘢痕不再扩张,却也没有消失,更像皮肤自内而外的裂开。
用灵力试探也毫无反应,它们像虚空一样,直接将灵力吞没了。
越葵勉强维持镇定,把种种疑问与担忧压在心底,给了髭切一个略带感激的笑。
她不怀疑自己的判断,那个在三方眼里死状不一的胁差,纵然不是实验品,也必定与神代家有关。
压制住汹涌的情绪,既然瘢痕无法解决,那便转向另一个问题。
“髭切殿应该已经知道了,八云纹与神代家相关。我也不拐弯抹角,那只怪物和这里的东西,都是神代实验的产物。”她与髭切对视,扬起的笑容因疼痛显得有些狰狞。
【一号知道这么多???】
【溯行军咋了,没看出来哪有奇怪啊】
【和神代实验体搅和到一起就是最大的异常】
【但是她知道的确实太多了】
【这实锤了吧,一号自己肯定也和神代有关】
【要不是从神代下辖的本丸跑出来的,要不就直接来自神代的实验室】
髭切对她的提防依旧没有减弱。那双黑色的眼睛不再镇定,反倒透出疯狂的意味,像水底终于放弃潜伏的毒蛇。
他始终保持不明显的防备姿态,避免刺激精神状态明显不稳的一号,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那么,新人丸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你被选中了。
越葵心想,髭切是她当下引起弹幕注意并确认情报的最佳工具。
一号脸上的神色骤然消散了,就像刚刚那潭水不过冒出个气泡,取而代之的是不明显的怨恨与恍惚。她又回到从前冷静的样子,说话时声音平和,却透着莫名的坚持,“刀也好人也好,总要清楚自己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