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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第3页）

那振平安时期的刀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无论是形似溯行军的造物还是独眼的怪物，都是实验体，但在成为实验体之前，他们是什么？

髭切回望过来。

一号的眉眼虽然都是人类的颜色，可一看便知与人类截然不同。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很少流露出真实的感情，什么光投下来，都一点也不亮。

他笑了一声，“我等着你的证明。”

掩去地上留下的脚印，她与髭切就悄悄离开了。

将近黎明，怀里的黑刀仍在细微地颤抖着，越葵一晚没睡，此时竟有些真实的疲惫。但不等她合眼，有几股气息便从体内离开，慢慢融进这振刀里，她观察着自己的手，发现那些瘢痕在浅化、消失。

随着阳光大盛，她的身体又恢复了从前石膏似的白。

这并非是一个好消息。它只意味着，黑刀其实不可控。

能随时吸取她与其他人，也能随时反噬，偏偏她无法割舍。

然而现在，她却没有害怕或担忧的情绪了。

撤去身上的灵力，她整理好随身物品，离开房间。一期一振已经在走廊上了，见她出来，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倚在药研身旁的五虎退还有些困，不自觉地揉着眼睛，石切丸面色平和，至于髭切，声音倒是比人先来。“真是充实的旅程啊。”

回到本丸时，时空转换器前只有乱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

橙发短刀的蓝眼睛里满是担忧与焦急，看见人回来，几乎是像鸽子一样飞扑到同伴面前，嘴唇动了动，就要开口，发现兄长的动作时，却又止住了。

一期一振往左边挪了挪，正好完全挡住了越葵。

压切长谷部依旧不看别人，说话一板一眼，“主公有令，这次的任务报告由一号付丧神殿下来做。”

“啊。”越葵整理着衣服，露出一个笑容：“我的荣幸。那么，现在就去吧。”

天守阁的门一打开，越葵就看见了审神者。

他坐在一楼正中央，面前是一方长矮桌，桌上放有一枚八云纹御守。

一楼似乎被打扫过了，显得干净又整洁，看不到分毫尘埃。审神者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眼神有些放空，似镶嵌在四方盒中的木偶。

越葵简短讲述了这次任务，但隐去了她与髭切碰到神代实验体的事，只是说他们分头探查，溯行军没有被她发现。

“只有这些吗？”审神者问。

明明人就在眼前，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忽着落不到实处。

越葵站在对面，垂着眼睛，她心里也没底。

【审神者不会知道神代在那个世界的事吧】

【这是试探吗，如果一号不说实话是不是会死】

【万一是在诈她呢，毕竟她是和髭切一起看见怪物的】

“我有些害怕。”她作出发抖的样子，声音越来越小，“那个怪物，没有脸，脖子上就是一团肉，肉中间刻着云纹，还有一只白色独眼。我被吓到了……”

审神者似乎很短促地笑了一声，摆摆手，越葵顺从地退下。

木门关上了。

他又是一个人在这里。

从前住着阴暗湿冷的通铺，他总是幻想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现在他在窗明几净的房间中，努力裂开嘴角，露出惨白的牙齿与鲜红的牙龈，双眼瞪大，粗哑的笑声自喉咙中爬出，像用砂纸打磨地板。

“呃！”断断续续的刺耳笑声被一声哽咽打断，审神者似乎是呛到了，蜷缩成一团，手臂搭在桌上，脑袋也抵在那里，整张脸开始充血，舌头蠕动着，脖子上凸起青筋。

他佝偻起来，发出无法抑制的呕吐声，身体痉挛，呕吐止住便又开始笑，鼻涕、眼泪，口水一起流下。他抓住那枚御守，五指收紧，把它捏成一团。

“神代雅人，神代雅人！你可一定要喜欢我的大礼……”

这将是他精心准备的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