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垂眸回想了番,“好像是,顾二小姐打小被养在庄子上,奴婢倒是见过,但没说过话。”
“去查查,萧副使跟顾二小姐,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都,此前理应没交集,今儿这情形可不像那么回事,公事竟也带着她来,若他为情有所顾,死子也可变活子。”
“是。”青衣女子应声后俯首退下。
香云阁后院有处角门,因此两人没再回前厅。
角门连同的是条小巷,借着院门的灯走了会,顾青筠便突感眼前彻底黑了,这原身是不是夜盲,是不是夜盲。
萧祈见人停下来,也定住脚,转身,目光精准的落在人往前横出的两节手臂上。
由黑到亮好走,由亮到黑对于夜盲的人来说,愈加明显的难。
但瞧这顾二小姐,跟瞎了似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抬起的手顿了须臾,浅浅吐出口气后抓住人手腕上一寸,“走吧。”
“好好,实在是,老麻烦你,改日请你喝酒。”顾青筠说着,不多客气的另一手摸索着试图抓住握着自己的胳膊,由别人领着,远不及自己抓着安心。
萧祈昏暗下看着,一片凉意拂过自己手背,往上移,似乎是感到一手握不住自己胳膊,便改为攥紧袖子,这一下连同他的皮肉都一块揪起。
“哎呀,抱。。。抱。。。抱歉。”
萧祈无声嘶了口气,闭了闭眼道:“嗯?无事,走吧。”
两人寂寂无声走了片刻。
萧祈盯着旁侧人的步伐,跟没醒酒似的,依旧不放心的双脚往两旁扫着走。
虽然看不清,但顾青筠被人盯着还是能察觉出来,又不好问你看我干嘛,他这厮绝不会说出‘看你怎么着’这话来的,大抵会否认。
顾青筠便随口说:“我瞧着这玉佩跟那日你送我的如出一辙。”
萧祈顿住脚步,她不提就罢了,一提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畅快,“怎么?”
“萧公子当真甘愿与我共结连理?”
“陛下赐婚,不甘愿又如何?”萧祈似无奈道出,迈开步子。
“陛下赐婚又如何?”
萧祈再次定住脚,这话可够狂妄的。
顾青筠继续道出:“若不甘愿,自是有法子,回京的路上放我离开,就说我身子弱,经不起颠簸,死。。。诶?”这话没等说完呢,萧祈突然加快了步子。
她来不及探路,人便跟未升起来的风筝一样,左右飘摇的往前奔。
没奔多久猛地撞上人的胸膛,直挺挺往后仰,又被一手抄起。
巷口传来丝丝光亮,萧祈的眼睫在肌肤上投下一片暗影,此刻他低眉垂目,又长又直的睫毛盖住点墨的眸子,也看不出人的情绪,但绷紧的唇线像是在极力忍耐。
“。。。。。。。。。。。。”你妈。
顾青筠猛地抬手将人推开,谁稀罕你捞,怎么不给我摔死呢。
萧祈后退一步站定,盯着那双眉眼,几番流转下心里又生出莫名的郁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放你离开,何处容你安身?”
顾青筠撇了撇嘴,嗤笑一声,“大顺地界才多大,东有安梁,西有胡茨,一望无际的南海那头是谁的地盘?北沙洲以北又是何人称王,这就称得上普天了?。。。。。。况你不找,谁有那闲情去寻个死人!”
此番言论一字一句砸进萧祈的心头,呼吸跟着变沉重,“不想顾二小姐似雄鹰翱翔过天际,眼界宽广,在下佩服,既如此便。。。。。。”依你二字斟酌少顷又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