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逃也似的从范家逃了出来,手腕上的表成了烫手山芋,拿在手上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他坐在出租车上,低头把玩着价值不菲的手表,脑海中闪过夏圣衍那恶劣的神情,唇角泛起一点冷讽的笑容,没想到还有人想掺和一脚。
陈树的母亲,陈星好是一位可怜的母亲,丈夫赌博不中用,她含辛茹苦赚钱养活了两个孩子,年轻时还要忍受败家前夫一家的骚扰,直到前夫意外被车撞死,才算是解脱了。
在陈树大一那年,陈星好的身体大厦将倾,在儿子上大学后,心中那股气就散了,检查出各种病症。
之后,陈树赚的钱大部分都砸在医院里。
陈树买了水果和母亲最爱吃的月栗糕,单人病房内陈玉和陈星好的争执声传入陈树的耳朵。
“我想离婚,我不想和他过了!”陈玉恼怒地说道。
陈星好的声音疲倦却又尖锐,“离婚了,小军跟着你吃什么?你有工作吗?”
“为什么你可以,我不行……”陈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陈树额前青筋狠狠跳动了一下,推门进去,两人纷纷闭了嘴,看向陈树。
陈星好的头发全白了,整个人也苍老消瘦得像是只剩下骨架子,偏开头不肯看这个不孝子。
“妈,我来看您啦。”陈树放下果篮,抱了抱她。
“你还知道来?”陈星好瞪着陈树,“还以为我白养了个儿子呢。”
“可不是给范音尘养的。”陈玉见状附和道。
陈树尴尬一笑:“姐你说什么呢?”
陈星好脸色难看,抬手抓着陈树的胳膊,枯燥的双手带着厚茧:“你和范音尘分开吧。”
陈树一怔,面露难色:“妈,阿音很好,为什么……”
“好什么好,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软话,喊过一声妈?这叫好?他的钱我不稀罕用,我的病在等死而已,我何必搭上我儿子一辈子……”
从前陈星好只想要陈树过得好,结婚对象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可是很明显陈树过得并不好,范音尘根本瞧不起陈树,也瞧不起她们。
“我不反对你和男人在一起,可是小树你真的幸福吗?”陈星好说着说着,自己先哭了。
“妈,您先别哭了,我没事……”陈树连忙安抚情绪不稳定母亲。
他哄着母亲睡着,才出门给范音尘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在挂断前才堪堪被接起来。
范音尘那边有些喧闹,他语气冷淡:“喂?”
“阿音啊。”陈树声音有些紧张,攥紧了手机,语气恳求:“你可以来一趟医院吗?”
范音尘顿了一秒:“你怎么了?”
“我没事。”陈树垂着眼,“我母亲想见见你。”
范音尘蹙起眉头,看着安排得毫无空隙的工作,“我抽不开身,我会给你的账户多转一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