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转去看守后头跟着的土匪群众,谢辛楼接过缰绳,在车辕上有一搭没一搭听丁秀搭讪。
“我说怎的看阁下有些许面熟,原来阁下便是殿下身边大名鼎鼎的谢侍卫!”
丁秀抱着地图,双眸放光地盯着谢辛楼,兴奋道:“数月前在太溪行宫,在下有幸见过谢兄持弓的模样。谢兄身如鹤形却能拉动二石弓,惊为天人,让在下记挂至今!”
谢辛楼静静望着前路,面对他的夸赞不曾有丝毫反应,奈何丁秀是个心眼大的,谢辛楼不回话他便继续说下去:“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和谢兄交个朋友?”
“王府侍卫,不可与他人私交。”谢辛楼道。
“那就是答应了!谢兄真是平易近人。”丁秀高兴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谢辛楼:“”
他忍不住瞥了丁秀一眼,后者解释道:“王府规定不可,但咱们现在又不在王府。殿下如今领的是赈灾使,没说赈灾使的侍卫不可与他人私交,况且谢兄并未说不喜欢在下,这个朋友咱们交定了!”
谢辛楼:“”算了。
“谢兄谢兄!我瞧你生得这般标志,想来也是好人家出身,怎会去王府当侍卫啊?”
“谢兄谢兄!王府侍卫待遇好么?一月俸禄有多少?我们县令一月才十两银子,还得补贴给吃不起饭的手下,月月都不够开销的。”
“谢兄谢兄!你这一身本事都是从哪儿学的啊?好厉害好羡慕,我也想学。”
“谢兄——”
谢辛楼被吵得脑壳嗡嗡响,若是不回丁秀还会继续问下去,他只得回他“殿下救的”“殿下给的”“殿下找的”。
“看来殿下对谢兄很好啊。”丁秀眸中不经意间滑过一丝意味,勾唇问道:“谢兄是真心想当侍卫的吗?还是说只要一个人有能力护着谢兄。”
谢辛楼沉默片刻,道:“殿下需要我,我便会一直守着殿下。”
“这么说,谢兄很敬业啊!”丁秀抬眉道。
谢辛楼:“”
谢辛楼:“长平有一神医姓白,推荐你去。”
丁秀被感动了:“谢兄怎知在下有咳疾?谢兄不仅平易近人,还十分暖心,在下从未见过这般好的人。”
车厢内,兀的传出沈朔低沉的嗓音:“辛楼。”
谢辛楼闻言,立即拽紧缰绳,控制马匹在岔路口调转方向:“往哪边?”
丁秀扶了下车辕稳住身形,指向右手边道:“走这儿,沿着一棵大树走。”
车马进入密林带,行进便需格外小心。
沈朔从车内矮身探出,一双眸有意无意落在丁秀身上,丁秀被看得莫名打了个寒颤。
“前方地势如何?”沈朔问道。
谢辛楼粗望了一眼,派人前去探路,回来后道:“回殿下,马车可过,但些许艰难,恐怕需要人力。”
沈朔道:“把匪众押来。”
待马车行至狭窄的山涧,匪众一块儿推着马车越过底下层叠的乱石。
沈朔望向山间,瞧见大片毒瘴聚集在群山之间,而这些瘴气在身处其中时又难以发现,若按照他们原先准备的道走,估计此时已经人仰马翻。
盛宣坐在马车里被颠得骨头散架,不禁喊道:“还有多久能到啊?”
喊声传到前方,丁秀扯了嗓子回应:“快了快了,过了一棵大树就到了!”
众人于是低头赶路。
崇山县能归为一个区划,证明了官府对此地多少有所管辖。
等跨过狭窄的山缝,脚下便有了修路的痕迹,一直延续到一棵高大的樟树脚下。
车队在樟树下停歇整顿,没两步就能看见地上的石碑,上刻有崇山县三字,朱红的颜料已被雨水冲刷了大概。
沈朔下了马车,踱至石碑前俯视山脚下的村落,忽然从樟树后窜出个蓬头垢面的人,张着瘦削的五指向沈朔的脸抓去。
御林军眼疾手快,拔出利剑就要捅死他,谁知被谢辛楼一脚踢落剑身,旋身扣住来人的手腕,将人反手压制在地。
“哇~”丁秀捂着嘴,惊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