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缓慢又必然的死亡,令一边看同伴断头被宰一边等待上台断头的母猪当中不少疯了,不是凑到一起低声哭泣,就是在草地翻来滚去,疯疯癫癫的。
拉格温娅也是发疯的一员,比拉莫只好爬到她身边,用自己娇躯压住大女儿的身子,再用残臂轻轻拍打她,哪怕有塞口球堵嘴,也尽力挤出一些微弱的声音,组成安眠曲的旋律来安抚她的情绪。
萝莎米娅看着直到这时候还在关爱着她们这对带孝女的母亲,五味杂陈。
忽然,她头顶的秀发被人用力拽了一下,一个声音说道:“黑发的小母猪,轮到你啦。”
啊,轮到我了……带着这绝望的想法,萝莎米娅迈动四肢想要跟上对方的脚步,前往断头台。
不料一个身影飞快地窜过来,撞了那个要带她去断头台受刑的力奴一下。
“搞什么鬼?”没想到还会见到母猪反抗的力奴暴怒起来。
可那个撞向她的身影没有作出进一步攻击,只是呆站在原地,仰起俏脸对力奴打出眼语:“请让贱奴先去吧。”
“呵,没想到砍头这种事还有母猪争个先后的,行,成全你。”力奴顿时怒意全消,直接领着这只打尖插队的母猪——也就是萝莎米娅的母亲比拉莫走向断头台,留下原地呆呆目送她们的萝莎米娅。
平静接受自己的命运的比拉莫爬上了断头台,她柔顺地趴在刑床上,在细长的颈项放到斩台上时,朝对面带着愧疚表情哭泣的小女儿微微一笑。
接着铡刀落下,比拉莫的头颅就这样带着笑容消失在箩筐里。
接着力奴又过来带下一只母猪去断头台时,萝莎米娅主动上前拦住对方并打起眼语:“轮到贱奴吧。”
“没问题,今天的母猪真是奇怪。”力奴马上遂着萝莎米娅的愿,很快把她送到断头台上,锁进卡板里。
断头台还沾着比拉莫的鲜血,萝莎米娅低首看向箩筐,里面已经装着七八颗戴着塞口球的母猪头颅,大概再装上一两颗就要更换新的箩筐,她们不同颜色的美眸中是失去了生机与光泽的眼瞳,俏脸上的表情或是惊恐、或是痛苦、或是麻木,只有拉比莫即被鲜血浸染了她的乌黑秀发而粘到脸颊上,仍露出释怀与安详的表情。
对不起,母亲……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萝莎米娅就听见沉重的利刃落下的声音,接着眼前的世界突然旋转了起来。
在让人晕眩的旋转停止之后,她歪斜的视野间只能看见母亲仍然安详的侧脸,接着又是唰的一声,又有一颗头颅掉了进来,当这颗头颅在桶里像皮球似的弹跳了好几下,终于安定下来后,她看清了这颗头颅的俏脸,原来是她的姐姐拉格妮娅。
我们都死了……在了解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之后,萝莎米娅慢慢闭上琥珀色的美眸。
就这样,一位过度溺爱孩子的慈母与她的两个带孝女以一种充满黑色幽默的方式重新团聚了。
两百多只母猪的宰杀与加工处理,让整个饲养场全员上下三十多人忙到傍晚时分才结束,这么多母猪当中,五十多只原本是地下饲养场员工的重罪母猪,一百四十多只在地下饲养场饲养、由遗弃母狗转正过来的母猪,只有四只母猪才是本地饲养场刚好在这一天完成育肥要宰杀。
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多母猪在同一天内完成育肥宰杀了。
……………………
母猪饲养场的正门接待厅,两个呆在柜台后面负责迎宾接待的书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天。
“啊,胳膊还是很酸,主人真是过分,我们是书奴也叫去帮忙杀母猪。”
“一天要处理上百只母猪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工作量,拉上我们很正常啦,不然杀了的母猪不及时处理好,害得变质了,那损失可不是我们赔得起的。”
“你说,前两天杀了这么大一批母猪,最近香肉的价格应该便宜了不少吧?”
“哪有,反而还涨了呢。”
“不会吧,明明私宰的母猪香肉都被干掉了。”
“嘘!这就不是我们该讨论的了,主人们自有安排。”
这时,与大门连接在一的铃铛忽然叮当作响。
两个书奴立即停止了交谈并望向大门,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奴牵着一条母狗走了进来。
尽管母狗被蒙眼堵嘴,却不难从她俏脸上没被眼罩遮住的区域看到干涸不久的泪痕。
“两位姐姐好,贱奴受主人的命令来出售这条母狗。”小女奴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两份卷轴,双手高举过头,递给两个书奴,“这是主人的命令书和这条母狗的拥有证书。”
书奴们接过打开,核实无误后,又对小女奴讲解了一番饲养场收购母猪的各种事项,确认小女奴非要出售她带来的母狗的意愿后,便拉了拉一条绳子,通知呆在隔壁的力奴出来牵这条母狗去去肢室检测身价。
由于母狗已经失去了前臂和小腿,省去了剁手剁脚的步骤,她的身价很快就计算出来。
在支付了身价费给小女奴后,母狗便被牵去饲养室打上编号牌和安排住所,接待厅又只剩下两个女奴嗑瓜子聊天。
“最近挺多人来卖母狗的啊。”
“一定是食品安全法让大家都懂了可以这样处理不要的母狗。”
话音刚落,门铃再次响起,一个男人牵着三条泪眼婆娑的母狗走了进来。
“你们好,我想卖掉这三条母狗,不知道饲养场还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