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朝带着,奶白团子变成脏脏包,小皮鞋里浸满水,白袜子染成灰色,衣服裤子布满泥点,衬得那双眼睛格外透亮。
聂负崇心口骤然一软,原来聂诏瑜并非全然排斥户外活动,他不喜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宁可独自待在角落,只是因为没遇见他愿意接纳的人。
“你自己皮就算了,瞧你把弟弟弄得多脏,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经过泥泞的地方要缓步慢行?你倒好,小水洼踩着好玩儿吧?”夏今觉戳戳夏朝光洁的脑门儿。
小家伙委屈巴巴捂住额头,“对不起爸爸,我错了,可是小水洼真的很好踩嘛,不信你试试,根本停不下来。”
夏今觉冷嗤一声,抱臂俯视他,“你现在玩的都是你爸当年玩剩下的。”
夏朝歪歪脑袋,“爸爸,你小时候也玩过踩水吗?”
夏今觉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我就没输过。”
夏朝脱口而出:“那你还不准我玩,爸爸你好双标!”
夏今觉陡然噎住,耳朵尖漫上薄红,“那……那是因为……”
夏朝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爸爸你就是双标!”
夏今觉拳头硬了,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夏朝一秒变脸,两眼亮晶晶,“我们一起玩!”
于是,两个小朋友三个大人加一条狗,在彩虹下欢快地玩起踩水游戏。
最开始三个大人抱着陪孩子玩的心态,毕竟他们体重在那儿,真用力踩,俩小家伙一次就得出局。
玩着玩着夏今觉的胜负心起来了,特意选了片大水洼,裤脚往上一扯,狠狠用力往下一踏,泥水飞溅,夏朝正张着嘴傻乐,千钧一发之际,聂负崇横身挡在小孩面前,那位置好巧不巧正中靶心。
黑色布料湿透,紧紧贴附在皮肤上,本就形状可观的物什,像被炭笔清晰勾勒出边缘,异常突兀。
世界刹那安静,针落可闻。
夏今觉愣愣地盯着事发地点,浑身过电般一激灵,倏地绷直躯体,就差给聂负崇行个军礼。
这……这是沉睡状态该有的规格吗?
平时聂负崇衣着宽松,即使晚上睡觉穿的短裤也是沙滩裤那类,特别肥大,约摸能看个大概,头回如此清晰。
聂负崇家该不会有外国血统吧?
仔细琢磨一下,聂负崇的五官确实比寻常人深邃立体,兴许体内真流淌有欧美血液。
往常听人用黄瓜作为代称,换到聂负崇面前大约得用……茄子,不,应该是法棍。
宋守仁奇怪地打量二人,玩水就玩水,好好的咋突然停下来了?停就停吧,这俩又玩起了123木头人。
凑近点儿瞅,呦呵,咋还莫名其妙一个赛一个脸红。
“玩啥呢?”宋守仁一人推了下。
他们像被解开定身术,手足无措,眼神乱飞,视线不敢交汇。
“你……你快去换条裤子吧。”夏今觉低头催促,不忘再偷瞄两眼。
“哦,好。”聂负崇尴尬地摸摸自己后颈,快步走向帐篷。
听到他们的对话,宋守仁注意到聂富聪的裤子湿了,因为是深色不显,刚刚一直没发现。
老头儿恍然大悟,脸上笑容意味深长,“真夫夫有啥可害羞的。”
“爸!”夏今觉一副不禁逗的害羞样,把宋守仁乐得不行。
实际上夏今觉非常赞同宋守仁的话,对啊,持证上岗,也不知聂负崇在害羞什么,不过纯情的聂负崇别有一番风味,他挺喜欢看。
气温升高,衣服上的水分快速蒸发,午饭夏今觉吃到了昨晚烤的土豆,特意给他们剩的,土豆不多,只留下一颗,夏今觉和聂负崇分着吃掉,绵软香甜,童年的味道。
由于路途不算近,一家人午睡起来便启程回家。
“我来开吧。”夏今觉主动分担。
聂负崇眼中闪过抹讶异,“你有驾照?”
夏今觉颔首,“有啊,不过好多年没开了。”
稍作思索便能猜到,夏今觉家距离学校近,平常用不上汽车,开车机会很少。
驾照大概是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