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燃犀看着他像抱小孩那样抱着猫,心中有些吃味,最后只说:“他拿得太多了。”
“拿得不够多,不会心甘情愿地帮你做事。”尧新雪抱着猫,转头就想往房间走。
宋燃犀啧了一声,拉住了尧新雪的浴袍一角,然而尧新雪浑然不觉似的,只懒洋洋地扫了宋燃犀一眼。
宋燃犀舔了舔唇,然后走近一步吻住了他的唇。
尧新雪因为抱着猫,腾不出手推他,于是咬住了他的舌头。
宋燃犀痛得嘶了一声,转而挑起嘴角,笑得有些邪:“你真狠。”
狠在居然想要利用梅梢月的死,狠在用段以宿曾经对付梅梢月的手段来搞垮段以宿,这是多么嘲讽的事。
尧新雪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抬起下颌,吐了吐舌头——他柔软的舌上至今留有段以宿要求打下的孔洞,那个段以宿送的舌钉至今依然佩戴在上面,如同一个符号,一个标记,象征着段以宿粗暴的占有。
宋燃犀的脑子顷刻间冷静了下来,他望着尧新雪冷淡的眼神,只低头讨好地亲吻尧新雪的嘴角。
“我困了,别烦。”尧新雪说,然后就抱着猫走进了房间。
宋燃犀直到看着他关上门,才收回了目光。
第二天,李洋在自己的邮箱上收到了来自那两位的第三份礼物。
那是关于段以宿签下的大量虚假合同的副本。段以宿通过这样的暗箱操作,将大量资金与公司的资源转向了关联自己的其他私人公司。
李洋花了整整一天才看完这些能把段以宿告穿底裤的资料看完,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越看越心惊,其中段以宿涉及移用的金额已经高达几十亿,如果真的把这些资料散布,虽然不至于真的能彻底搞垮段以宿,但至少……
李洋定了定神,终于翻到了邮件里的附言:一周后,李总就可以把这些和指针音乐的其他股东分享了。
李洋在那一刻仿佛听见了尧新雪那温柔的声音,本能地打了个寒颤——是他太蠢了,居然想直接拿这些证据去告段以宿,其实把这些东西分享给公司那些同样不支持段以宿的股东才是最优选。
一只蚂蚁会被大象踩死,千万只蚂蚁能把大象咬死。
李洋的目光变得复杂,忍不住心想,尧新雪才多少岁?
最多也就二十二,二十三岁的年纪,却是这样的谨慎、心机深沉、耐得住气。
他曾经无法理解,为什么黑羊乐队的人,乃至所有接触过尧新雪的人都唯尧新雪马首是瞻,就连那个不缺钱势不缺名气的宋燃犀,那个不可一世的段以宿都为他这样深深着迷。
尧新雪固然漂亮,固然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实力,但能让人绝对的心悦诚服,又怎么能只靠这些浅薄的东西?
直到他被选中,成为了这盘棋局的重要棋子之一。
李洋终于在那一刻微妙地品味到所有人都忍不住追随尧新雪的原因,也明白了,黑羊乐队之所以能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垃圾比赛走到万众面前,绝对不止是靠实力和运气。
——那个漂亮的,温柔干净的,万众为之疯狂的队长,在这背后又付出了什么,又做了多少呢?
李洋敲了敲桌子,偌大的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他过快的心跳声。
段以宿确实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宋燃犀带着几个精英翻查他过去的所有资料也没能查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李洋所看到的那些虚假合同,基本都是尧新雪找出来的。
就在一个月前,宋燃犀让人把所有整理好的资料都放到了家里,他从片场下班回来后,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
消费记录、账单、学籍表等等,有关于段以宿的资料全部铺洒在客厅的地板上,遍地密密麻麻的纸张。宋燃犀的右眼皮一跳,目光一路往里巡,果不其然,在这些飘飞的纸页尽头看到了尧新雪。
他睡在地板上,蓝色的长发散落一地,猫睡在他的旁边。一切这样静谧又美好,如同尧新雪不是睡在段以宿的资料上就好了。
宋燃犀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拉他的手:“尧新雪?尧新雪,醒醒。”
尧新雪懒懒地睁开眼睛,见到是他,于是唇角挑起。
“我找到了,让你的人去深查这几家公司。”尧新雪把压在脑袋下的纸递给他。
宋燃犀接过那张纸,随意地扫了几眼,上面有几家小公司被尧新雪重点用红笔圈了起来。在目前的所有情报里,这些小公司都只和段以宿有着短暂的利益交易,哪怕多次核验之后,宋燃犀其实也并没有找到他们的蹊跷之处。
“他们有问题?”宋燃犀挑眉。
“查了就知道了。”尧新雪神情倦倦。
他坐起身,和宋燃犀平视,眼睛温柔地弯起,他一手撑着地板,一手随意而散漫地蹭蹭宋燃犀的下颌,轻声道:“动动宋总的关系网,指针音乐之后崛起的公司不在少数。”
宋燃犀在注视着那双眼睛时猛地意识到他的话意味着什么——段以宿有将指针音乐的大量资金与资源暗中输送到了自己私人公司的嫌疑。
于是一个月之后,段以宿拟下的那些虚假合同很快就被全部收集了上来,经过了宋燃犀与尧新雪的确认之后,被送上了李洋的邮箱。
雁过势必留痕,以段以宿的自大和多疑,又不会将这些钱递送到别人的账户,大概他也没想到,会有人不眠不休也要逐字对日期、对金额地来找他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