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姜无瑕看上去还并未付出什么伤及根本的代价,他的灵根并未随着他的无度宣泄而崩溃。
众人便立马明白了:“渊清真人,对自己弟子还真是不薄。”
姜无瑕冷笑一声,不知是为这话,还是为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知道师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是第一个隐约猜出师父搜罗他们几个,许是对大师兄有所恶意的人,但明面上,渊清自然不至于薄待了弟子。
每个弟子都给予了远超他们当时修为水平的爆发和保命手段,换句话说,若当初玉素光不是身怀数罪被取走法器打下禁制,不一定会被暗害而死。
而姜无瑕所得的法器,乃是一枚溶于灵根的引线。
此引线可以修士道体为壳,形成一枚长期蓄能的爆竹。
姜无瑕这数十年中灌注的多余灵力,与敌对决时所受的伤害,大半都充入其中,平日里便是一门不可多得的护身法甲,需要时引爆威力无穷,数十年的辛勤积累在这数息之间爆发,且这积累容积非是以姜无瑕上限,而是渊清若赋予的容积。
在爆发之前,就连姜无瑕都无法预料会带来多大的破坏力。
几位合体修士见状一丝轻视也不敢,姜氏更是协力配合,才堪堪挡住了这一连串的爆发。
饶是如此,众人也是负伤不等,为首的姜妍更是半张脸染血,迅速咽下一粒金丹方才止住了伤势摧崩。
只是这动静再也不可能掩入热闹的庆典之中了,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姜妍怒喝:“够了,你储灵已消,别逼我杀你。”
姜无瑕却是无心搭理,非是不想在最后尽情讽刺,而是他知道再不争分夺秒,便会被人阻挠,若真正杀招无法祭出,他死不瞑目。
这灵引爆竹除了他数十年所存外,还有师父注入的一击,乃是破了他的存货方可激活的绝对自保手段。
算是渊清留存于世寥寥无几的灵迹之一,如今却是被姜无瑕用来弑母。
只一瞬,浩瀚无垠的可怖气息尚未逸散便被在场大乘修士捕捉,他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渊清的一击之威,在座谁人能从容应对,即便这一击非是指向于你,即便这一击是小儿举刃。
姜无瑕脸上露出狂热的快意,一击激发,他若深恶痛绝的,断无全身而退可能。
只极端的宣泄之余,姜无瑕的心神中才隐约一丝清凉掠过,惊醒三分理智。
他这是,何故痛下杀手?对生母的刻骨怨憎吗?
并非!
今日之局可是半点挣扎余地也无,倒也未必。
那他为何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冲动了?动用师父留下这举世难现的一击。
再想一步,即便非要动用师尊留给他的遗产,只要操作得宜,绝对能从几大家族中捡回一命,根本不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姜无瑕在疯狂的缝隙中霎时冷汗淋漓,但为时已晚,他如何能停下?
他已从母亲脸上看到惊惧之色,那是悉知死亡无可避免的绝望。
整个圣坛好似灰飞烟灭,即便有大乘修士反应迅速防御笼罩,还是有不少人被震碎经脉丹田当场毙命。
金色的伟岸圣地化作血色祭坛。
他看见了。
眼睫眨动,姜无瑕像是被从死亡的冥池里拎出来,眼前的画面像倒翻的书页一样随着他每一次眨眼一页一页回翻。
血色褪去,金黄笼罩的圣坛仍是那般圣洁缥缈。
哪里有死人?哪里有毁天灭地的一击?一切好似他脑中幻想,只有师兄近在眼前的身形,证明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赵离弦的手点在他眉心上,将他一切外泄的灵力生逆转回去,声音冰冷道:“滚下去,结完婚我再找你算账。”
姜无瑕浑身颓然,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但他还未转身,便听见一个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
像是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畔。
那熟悉的声音道:“大师兄好无情,大喜之日非但不邀师妹到场,还要逐姜师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