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温予柠想,或许只是因为屋内烛光太暖和,或许只是因为简俞白的温柔,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坦诚。
她说:“我为什么怪你呢?”
简俞白注意到温予柠的松口,垂下的眼睫遮挡住其中的笑意。
“我命人砍断了她的双手,然后将她丢下了率先准备的毒蛇窟。”
明明是一段骇人的话,可简俞白说出来却是清冷中又透着温和。
温予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简俞白从不简单。
就比如现在,对方明明只是在同她阐述一件事,可温予柠却从其中听出了些真正的目的。
他在变相的告诉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没有打算瞒着温予柠,他想,这一切温予柠都应该有知情权。
但如果温予柠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那他也可以改。
无论什么样子都好,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可以。
简俞白什么都没说,但温予柠都知道。
为什么砍断双手?是因为对方用那双手抓了虫子来吓唬自己。为什么丢进蛇窟,应该是因为有句话叫做“自作自受”吧。
明明应该这时候应该保持温柔的说一句“这样不好”,可当对视上男人不躲不避的视线时,温予柠鬼使神差,如实道。
“既然做了选择,那么自然应该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是理所应当的,你没有错。”
“而且你不是已经撤走了看守的人?如果运气好或许能捡回一命。”
又是这样一段话,简俞白这次是真的笑了。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温予柠。
是非分明,又嫉恶如
仇。
他不知从哪拿出了叶子给的那两个瓷瓶,眸中倒映着手中的瓶子,简俞白有些狼狈的低垂灰眼。
原本的打算里,这瓶不起眼的解药不过是为了今后用来威胁温予柠的。
可现在,他却反悔了。
是啊,这一切都太漏洞百出了。
如果真的应该威胁温予柠就不应该把叶子交给她,虽然他和叶子达成了交易,可谁知叶子又怎么不会背着他重新制药,亦或者教温予柠制药呢。
简俞白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床边人,“我想,这两瓶解药还是应该交给姐姐处理。”
温予柠防备心重,可是戒备心还是差了些。
她性子倔,有时自己认定的便觉得是一定。
可哪有那么多一定。
这世上最不一定的,就是一定。
再开口,他声线低哑。
“叶子一行人都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他们能有本事打点关系,甚至能腾出心思来学其他东西。”
“这样的人,不简单,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姐姐,有时候不要认定了某样东西就觉得是一定。”
“人心,最是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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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边才蒙蒙亮,温予柠便率先睁开了眼。
她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微微侧过视线,一眨不眨盯着身边熟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