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再度扫视装潢陈旧的客厅,韩凌松地眉头越皱越紧,脱口抱怨:“你就住这种地方……”
时响看出了对方神情中的不满,耸了耸肩:“其实已经很好啦,我刚来彤山影视城讨生活那阵子,住宿条件还要更差呢——反正很快就要进组了,剧组会提供食宿的。”
他本意是想表现出无所谓。
然而话音一落,韩凌松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巡视领地似的开始在房间里转悠,时不时驻足停顿,像是在盘算着要把哪些家电和家具换掉。
脑子里记着一桩事,嘴里说的却是另一桩事:“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
时响双手插兜跟着他一起转悠:“童升,你听说过吗,也是紫焰传媒的艺人。”
“他很红吗?”
“还行吧。”
知道韩凌松平时不看综艺不追剧,时响索性没提童升参与拍摄的作品:“他拍过一个儿童酸奶的广告,上回我们去超市的时候,还看到过宣传物料。”
韩凌松装模作样想了片刻:“已经结婚了?”
“没有啊,他以前在一档亲子类综艺当观察嘉宾,大概是品牌方觉得他有亲和力吧,后续接到了好几个儿童品牌代言。”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刚刚吃饭时才认识的……”
“就已经这么了解他了?”
“毕竟也是周姐带出来的艺人,算我的前辈,多了解一点总没错。”
搞不懂韩凌松那家伙突然犯了什么毛病,盯着个不熟悉的小明星问东问西,时响四两拨千斤地回答着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最后只得到一句听不出是“嗯”还是“哼”的气音。
时响也不乐意伺候了,追着问了句:“说起来,你是来做什么的?”
韩凌松的理由毋庸置疑:“谈合作,彤山隧道的项目。”
时响在连城时不止一次听他说起过这个项目,并没有起疑心,但他问的是另一件事:“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来彤山,我是问你为什么来影视城。”
他抬手指了指脚下,一字一顿:“来,我,这,儿。”
就算知道地址,来之前也应该说一声吧?
来去自如的韩总俨然并不这么认为。
清点得差不多了,他比较了一下两间软装风格迥异的卧室,精准锁定时响那间,不疾不徐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你又不肯随叫随到,只能我过来了……”
时响眼皮一跳:随叫随到?
这是哪门子约定?
他不爽地“啧”了:“韩凌松,你还真把自己当金主了?”
韩凌松沉声反问:“我不是吗?”
时响语噎。
就他们两人现在这种关系,还真不好随便下定义。
他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与韩凌松商议:“行,金主爸爸,麻烦您收着点钞能力,别让造型师和司机成天跟着我了——我只是个小演员,没那么多通告。”
见韩凌松没听进去,他又开始掰指头算公司抽成比例:“……这笔钱里面本来就包含了我的试镜差旅和妆造费用,不需要再多出一份啊。”
凑近时,韩凌松能够闻见时响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很好,比以前精致多了。
久违地流露出一点笑意,仿佛时响的改变,是自己这段时间“精心饲养”的功劳,就连对方此刻那股子不识好歹的掰扯劲头,都可以称之为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
他难得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时响如释重负,想了想,又趁热打铁:“还有手表,手表也拿走!人家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我的东西了,我戴着烫手……”
说罢,转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那块天价腕表,强行套回韩凌松手腕上。
韩凌松由他捉着自己的手摆弄,默默感受指尖与手背接触时带来的酥麻:“除了手表,你没别的要还给我了?”
时响没来由地紧张:“没、没了吧?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