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慢走”她微微低了下了头以示尊敬,回眸就看见烛火摇曳里的她脸色微红,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娇羞的意味在?
不由得来了兴致凑了过去,“刚刚岳母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郑子歆板起脸反问她,“我爹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夜深了,早点休息吧”高孝瓘学她的话,故意打着哈哈,一边去解自己的腰带,将外袍除去放好,只着了单薄的里衣跳上床。
听着一阵窸窸窣窣,郑子歆犹豫了片刻还是只脱了罩衣,并没有像她一样脱了个干净,磨磨蹭蹭上了床本想睡外面,却被人照着之前的惯例推到了里侧。
她一个人的闺房床榻自然不大,郑子歆硬是侧过身缩在了最里面,中间活生生能躺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高孝瓘也没想着乘人之危发生点什么,只悄悄叹了口气,也翻过身去睡了。
直到半夜被一阵窸窸窣窣吵醒,她睁开眼黑暗中身边人似乎有了动静,刚想开口问她去干嘛,那人已经摸索着起了身准备下床,却一不留神被脚下被子绊了一下,本就屈着膝重心不稳,还没跨过她就一头栽到在了她身上。
高孝瓘发出一声闷笑,倒也不觉得她重,只觉得发丝拂在脸上痒痒的,有些心痒难耐,却并不想伸手拨开。
知她已是醒了,郑子歆腾地一下红了脸,这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从未贴的这么近过,她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间不同于父兄的浑浊,而是独属于女子的清香怡人,微微动一动,两处柔软相触,高孝瓘的呼吸滞了滞,偏头问她:“起来干什么,嗯?”
“如……如厕……”手终于找到了一处着力点,郑子歆微撑起了身子,就在即将要离开她的时候又被人重重拉了回去,两个人跌落在一起,一双手也箍在了她的腰间。
“我陪你去”
她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立马松开她,一室沉寂里能听见心如擂鼓,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的,或是两个人都乱了节奏。
高孝瓘那番表白后她并不愿与她多做接触,她自认拒绝的很干脆利落了,可偏偏此刻手脚软的提不起一丝气力来反抗她,她能拒绝她的表白却拒绝不了这种下意识接触所带来的悸动。
郑子歆微微阖了下眸子,知道自己多半是栽了。
没等她睁眼,那人又揽着她的腰起了身,将自己的外袍罩在了她身上,“外面冷,我带你去”
一路无话,高孝瓘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似的,直到回到了房间才松开她,掌心余温散去,很快变得冰凉一片,被风吹的面色也有些苍白,高孝瓘命人换了一盆炭火,又端来姜汤让她饮了半盏这才放心。
“睡吧,不早了”
郑子歆点了点头,缩进最里面,依旧背对着她,高孝瓘有些失落,对着她的背影出神,削肩素腰,乌黑的发衬着雪白的里衫,好看却也不落凡尘。
她想要真正得到她的心,这距离恐怕不止是天上人间,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会尽力试一试的。
“你拒绝了我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下一次,很多个下一次,我不信,你总是拒绝我”
郑子歆身子微微一震,却仍然没有回头,闭上眼假装陷入了睡眠,紊乱的呼吸却出卖了她。
睡得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身旁已经无人,被窝还是温热,郑子歆撑起身子,静坐了片刻,茯苓听见动静进来,“王妃醒了?时辰还早,王爷说让您多休息会儿”
郑子歆淡淡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心缓解晚睡带来的头疼,“王爷呢?”
“和老爷一起上朝去了”
“起来吧,我去见过母亲,然后咱们也该回府了”
回王府的马车上,郑子歆本在闭目养神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睁开了眼,“你们觉不觉得最近陆英有些奇怪?”
这个你们当然是指茯苓和白芷了,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点了点头,白芷沉思道:“是有些奇怪……”
她话还未说完,马车一个剧烈颠簸,郑子歆手里的茶盏都脱了手,裙摆湿了一大片,茯苓立马掀了车帘出去破口大骂:“车夫怎么驾车的,信不信扣你工钱啊?!”
车夫一脸苦瓜色地转过头来,“王妃息怒……茯苓姑娘息怒……有个小孩突然窜到了官道上……小的也是避之不及……”
“怎么回事,伤到人了么?”郑子歆被白芷搀扶着下了马车,周遭围观人群一阵窃窃私语。
“这不是兰陵王府的马车么?怪不得横冲直撞的”
“都道兰陵王妃是绝色佳人,倒是名不虚传,只可惜……”
众人一阵唏嘘,郑子歆早已习以为常了,但深知今日之事解决不好就容易给百姓留下一个兰陵王府飞扬跋扈的印象,也是在给高孝瓘抹黑。
“茯苓,去看看那孩子伤的怎么样了?”
听到兰陵王府四个字时,站在路边的那青年才微微回过头来,怀里抱着刚从马蹄下救出来的孩子,本就打满补丁的衣襟更因沾了尘土而显得狼狈不堪,面上也是风尘仆仆的,那双眸子却炯炯有神,极有灵性,似草原上某种矫健英勇的动物。
“喂,你受伤了没有,这孩子是谁家的?”
那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别扭的汉话答道:“没……没有……不知道……”
从街边的一家小摊上冲出一名中年妇女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几乎要感激涕零了,“谢……谢谢这位壮士”
“西域人?武功不错”茯苓难得挑了挑眉头,对上了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青年别过脸就看见那身着白衣的女子,步步生莲地走了过来,蹲下身跟那孩子说话,语气温柔。
“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似乎吓懵了,又似乎有点害羞,钻进母亲怀里偷偷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