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笑笑,手指忽地一疼,被草根缠绕的指关节红了一片。
再看拿着野草的那两只手指,此刻也起了一片红色的小疙瘩。
耳边没了动静,神商陆没忍住回头,瞳仁微缩,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草叶。
“这也有毒?”
她算是信了什么叫“是药三分毒”,只是碰一下野草也会起一手疙瘩。
“草木皆有生命,你夺了它的命,这是它求生的方式。”
把有毒说得这么悲壮,倒显得她辣手摧草的举动像是恶魔随意夺人性命。
浸了温水的棉布擦拭在指尖,那处痒痛顿时缓解不少。
没忍住掐了下浅浅碰触的指尖,霁月弯弯眉眼:“毒解了?手热热的。”
被肆意碰触的手指霎时蜷起,他始终不敢和她对上视线,躲避的动作十分惹眼。
这样也好。
霁月不想强求,夺了棉布随意擦了几下,甩回他身上。
“那他的病就麻烦你了,神医。”
转身的瞬间余光瞄到他微张的唇,执意停顿,却未得到任何回音。
她在矛盾什么,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教他的全忘了,呆子!
陆今安进内屋后过了很久,药童被打发了出来,只带给霁月一句:“今晚需在此过夜。”
看来陆今安的顽疾很棘手,连他也要废一夜的功夫。
神淘玩累早早睡下了,只有药童还在院内整理药材,他很认真,连霁月出现在身后都未发现。
“神医没有收你为徒吗?”
小家伙愣了片刻,认出来人后沉下脸:“没有。”
比起白日,他的语气差了很多,霁月直觉哪里不太对劲,“为何不收,因为你不姓神?”
药童摇头,声音悲怆:“学了也无用,心脏之人救无可救。”
猛地被呛了一下,霁月还有些不大适应,往常都是她呛人,如今倒被个半大的孩子给呛得不知如何作答。
当初神商陆说他是因为面容有失,家人丢弃,他便收了。
是因为被父母抛弃,所以对世间之人尽数失望了吗?
“怎么会没用呢?”霁月尽量柔和声线,想要给他灌进一些鸡汤,“你看神医,他不就用毕生所学救了很多人?”
冰凉的视线扫过她的脸,药童冷冷哼了一声:“他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我不懂学医有何用,如果连自己都拯救不了,那积善行德是为了谁?”
“为了成为你们口中的救世主,还是为了你们虚伪供奉的神?”
小小年纪说出得话却像历经沧桑的老头,霁月只不过走了一遍脑子,就将他的重点抓住。
“他救不了自己?他的毒没解?”
药童默不作声,低头继续翻动竹编簸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