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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第3页）

她第一时间庆幸自己没流口水，反应过来又暗骂自己痴线。

“不好意思，你可以叫醒我的。”温愉掩耳盗铃地擦擦祝怀宇的后背，心虚道。

祝怀宇不在意：“没事，走吧。”

小老头的病房在十楼，平原做代表敲门，后面几颗脑袋踮脚透过门口的小窗朝里张望，听到“请进”后，一群人熙熙攘攘涌进病房。

王老师此时插着管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精神不错。见是学生，他眼神一亮，没打针的手撑住床沿，颤颤巍巍地坐起身：“你们怎么来了，不上课吗？”

“老师今天星期六，我们上完课才来的。”床边和窗台上放了不少果篮、水果和牛奶，大家也排队放到那里，显得更拥挤了。

“诶，日睡夜睡，我都记不清时间了。”王老师摆摆手，“你们拿回去吃，不要送不要送。”奈何没一个听话的。

隔壁床开口说：“王老师，又有你的学生来看你啊？”

小老头呵呵笑，语气里满是自豪：“对，一中的，都是乖孩子，成绩又好又听话。”

“班长，这段时间协助老师管好班级，我得过两个月才能回去，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找老师，实在不行找我或者级长。”王老师嘱咐道，平原立正行了个军礼，回复“收到”。

“行了回去吧，这么晚了，太黑回家家长会担心。心意到就行，东西都拿回去。”大家七嘴八舌说“老师再见，师母再见”，无视小老头和王老师爱人的手火速逃离。

拖后腿温愉刚走没两步，轻声对祝怀宇说：“我先上个厕所。”于是两人又回到病房。

解决了燃眉之急，温愉准备出厕所，刚推开一点门，便听见王老师的声音：“谢谢你祝怀宇，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爱人，她来我房间找东西的话，我估计就走了。”

王老师心有余悸地接着说：“医生说幸好及时送医院了，再晚一点我就真的死——”王老师的爱人哭着骂“不许说死字”，王老师忙说好好。

祝怀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稳：“是王老师人好，所以躲过一劫。”

“你的练习册我找到了，到时候让人带到学校给你。”王老师又道谢，“谢谢你谢谢。”

温愉握紧门把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了。

她抱紧双臂，不让自己抖得这么厉害，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后，故意踢了下门框才出门。

果然，祝怀宇立马止住话头：“老师，那我们回家了，老师再见，师母再见。”

温愉闷闷地跟一句：“老师再见，师母再见。”

回程路两人沉默无言，温愉心情五味杂陈，纠结是揭穿真相，还是装聋作哑直到完成任务回家。

她仰头，直直盯着祝怀宇的后脑勺。许久，下定决心。

祝怀宇将自行车停到地下一层，正往电梯走，书包被轻轻拉住：“祝怀宇，我们可以聊一下吗？”

他顿了顿，说：“好。”

两人来到北门——之前温愉学骑自行车摔跤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最适合坦白了。

温愉环顾四周，再三确认没有其他人，默默往后退一大步，拉开与祝怀宇的距离。

祝怀宇也察觉气氛怪怪的，轻声问：“怎么了？”

开口没有想象中的这么难，温愉很容易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你真的是祝怀宇吗？”

祝怀宇没有接话，他认真地与温愉对视。

温愉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陈述：“你知道未来的事情，孟宝珠会因车祸而死，台风会造成断水断电断网，王老师会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所以你提前干预，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不是疑问句，她非常确定。她清楚记得，小说并没有写明王老师去世了，只是提了一嘴这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因此祝怀宇一定是经历过，才会知道和避免悲剧。

祝怀宇沉默，用力攥紧拳头。过了很久很久，他说：“我是。”

温愉浑身发抖，眼眶有些发胀，她狠狠掐住大腿让自己冷静一点：“你是重生吗？”

又是良久的寂静，空气传来一句迷茫的呢喃：“我不知道。”

温愉的眼泪打转，她抹掉不争气的眼泪，问出最后一个她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温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