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父子疾步而出,就见卓璃已叫王煦指人扣下了。
卓远山上前一步,道:“小公爷,这是何意?”
王煦回道:“卓大人,我也是奉命而为。奉陛下之命,将卓家满府捉拿下狱。”他此语方毕,便有人先后将卓远山并卓恒一并扣住。
“阿兄!你们轻点,我阿兄身上有伤!”卓璃挣扎着,却是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瞧着卓恒胸前渐渐透出来的殷红血迹。
“姈姑莫怕,只需记得莫要多言,好生待着就是,不会有事的。”卓恒才说罢这话,一行人便叫被人带离了猎场。
王煦将卓家人锁拿之后,自是要去宣帝跟前复命。他将锁拿时的情形如实禀明,随后又道:“陛下,恕臣多言,以卓远山的心性,此次猎场遇刺,还有秦殿帅亡故一事,怕是与他无关。”
王煦虽先年少于卓远山,但他亦听辅国公提过,卓远山就不是一个会算得出这一套连环计的人。
“当然不会是他。”宣帝合上了的手上的折子,道:“卓远山要是能设下这出连环计,朕能容他一直护卫身侧?”
“不过就是做戏给人看罢了。朕已让天禄司去办这差事,拂光你就在明面上揽个责,假意清算卓家便是。对了,莫要打骂伤着卓家人,那个卓恒到底是为了太子才伤的。”
王煦点头应下,又道:“那,卓家那个姑娘呢?她一介女子,双目有疾……”
宣帝出言打断,道:“拂光,你多言了。”
“臣知罪,臣告退。”王煦这般说着,便退离了宣帝的帐子,行出几步之后,方舒出一口气。
此次围猎着实奇怪了些。
先是有箭矢直逼御案,再是太子与赵明桢纷纷遇刺,之后又是负责护卫之责的秦殿帅中毒亡故。而在秦殿帅的帐子内,还昏了一个卓璃的贴身婢女。
太子遇刺有卓恒在旁,秦殿帅亡故有卓家婢女在侧,而秦殿帅一死,大抵就会由卓远山替之。
此等情形之下,无论这事是否为卓远山所为,卓家都必须先行锁拿。
卓家获罪一事宣帝并未叫人按下消息,自然王煦前脚将卓家人锁拿,赵元熙那处后脚就得了消息。
他不能在此时直接去寻宣帝说项,只得叫郑经去将王煦唤来相问。王煦才方踏入赵元熙帐子,便见他疾步相迎。
“明川不必着急,卓家不会有事的,陛下做个戏而已。”王煦未有相瞒,脱口与赵元熙说了实话。“此次想是有人使了连环计,陛下叫天禄司去查了,卓家只是先摆到明面上来给幕后之人看的而已。”
“姈姑双目有疾,她自小叫卓家娇养着,只怕是受不住,拂光……”
“你最好不要插手。”王煦将他的话打断,道:“明川,你不去管卓家,卓家就不会有事。你要是插手了,姑父不会容卓璃活着的。”
“我不会额外看顾卓璃,只能保证叫她活着。你别插手,就是在救卓璃。毕竟,秦殿帅帐内昏过去的人,是卓璃的贴身婢女。”
“姑父此时并不会对卓家做什么,但如果你插手了,卓家保不了。你听我一句,别管,我保证卓璃一定能活着。”
王煦所言不错,赵元熙亦是清楚,若然他插手此事,只会叫卓家替幕后之人背去这罪责。他不是不知,他只是,关心则乱。
王煦瞧他不再言语,知他已然明白个中利害,这便也不多留,自去办宣帝交的差事了。
因猎场遇刺,圣驾早早回到都城,随行的几家大人也都缄口不提此事,近几日都闭门谢客。
太后坐在奉慈殿内,听得耿媪将探得的事细细说来,心中生怒当即将手中的金丝楠木珠串扔到了金砖之上。
“好个定王府!”太后自主位上站起来,怒道:“想不到我终日与算计为伍,今日竟让一个小辈算计了去。”
耿媪当即垂了头,道:“太后莫要动怒,如今赵明桢已然受了伤,只要咱们叫人在伤处下点……”
“你还真当全是赵明桢的手段?”太后说罢这话,又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一招连环计,不独赵明桢一人,还有赵青棠的手笔。”
耿媪不解,道:“县主?”
“先时卓璃落水一事,就露了蹊跷。那时拂光与赵明桢同在一处,若非拂光开口,赵明桢都不会离开男子席。”
“那事若是赵明桢所为,那救起卓璃之人就合该是赵明桢。若他只是想叫明川求而不得,他也大可唤来一众奴仆去瞧,可在他瞧见明川往亭中去时,却支走了院中的使唤人。”
“也怪我年岁大了,那时怒气上头,竟未将这事往赵青棠身上想。如今想来,此次赵青棠到都城,就是想叫赵明桢丢了这世子位,她好招赘,将定王府的爵位一直捏在手里。”
耿媪听罢,道:“若是县主所为,想来定王必定是将当年之事说与县主听了的。故此,县主才想借太后娘娘的手,除掉赵明桢。”
太后冷笑一声,道:“我这把刀子,也是她想借就能借地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