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有裴郁璟到处折腾的精力,还会愁批奏折耗神?也不难怪书中他是男主。
……
穆子秋在最后头。
看着前头并行着的一白一黑千里马,牙都快咬碎了,可他又不能像裴郁璟一样冲上去。
穆子秋失落垂眸。
那日廷仗过后,他醒来就被父亲告诫了,不可因圣眷浓厚就恃宠生娇,臣是臣君是君,时时牢记臣必忠君,不得逾举。
父亲还说……
他思绪飘远,回忆起当日和父亲的话。
父亲语气沉重,“先帝病重,圣上九岁被封太子,十岁就在太师的辅佐中监国,你还在斗蛐蛐的年纪,圣上便已经开始为秦家翻案,为先帝下罪己诏稳民心,期间未出过半点差池。”
“你姑姑垂帘听政的那些时日,若是圣上对朝中没有半分掌控,依着那些豺狼虎豹胡作非为的话,那粮草就根本到不了边关!圣上是知道你没坏心思,才待你宽容,你若长点脑子就不该给圣上惹麻烦!”
他只知不该擅闯圣上寝宫,实在不知其他还有哪一步做错。
似是瞧出他神色间的茫然,父亲欲言又止,不再细说,只语重心长道:“爹是想告诉你,别把圣上当成软绵绵的兔子,那是会吃人的猛兽!圣上每一步都有考量,用不着你时时刻刻献殷勤。”
“答应爹,到了御前稳重一些,莫要急躁,待有一日圣上需要你献命,你再交出去也不会迟。”
穆子秋闷闷不乐地看着圣上的背影,圣上身形修长,着一身极有层次的银白,披着防风的大氅,活脱脱京都盛行的贵公子打扮。
爹说错了。
圣上爱民如子,才不会吃人。
他在御前说话多了,圣上嫌他吵也只是让他滚出去,不发脾气,圣上好极了,哪有爹嘴里的那么恐怖。
父亲根本不懂。
第42章
初入泌阳,私下出行并未通知县丞相迎。
舟车劳顿暂且下榻泌阳一方客栈,泌阳的客栈多,基本上入住的都是各地往来商队。
裴郁璟压根没想藏着,到了客栈先和一个商队攀谈起来,师离忱侧目过去,他就龇个牙解释:“秋家的。”
秋家商队遍布四方各地,两国开战期间停商,和谈过后便不对商人做限制,商队一般都到处跑,秋家是两国最大的商队,这儿有一支也不稀奇。
师离忱收回视线不做表示,这些年到底是太过惰怠,才骑了半日的马就觉得浑身酸软不适。
要好好洗漱一番,泡个澡才行。
*
这次春耕外出师离忱并未将消息瞒得很深,只浅显的封锁了点风声,以免造成混乱。
只不过取消了近乎一个月的朝会,还是难免会让人遐想,虽说之前也出现过取消朝会的情况,可至多也就两三回,满打满算也就十天。
因此京都城中但凡是靠近权利中心的臣子,去相互打听一番,大致就能猜到取消朝会的内情。
圣上不在京都的消息,鹿亲王到了第五日了才知晓。难怪近日上书的折子都没有被打回来。
鹿亲王儒雅的面孔不带一丝情绪,低头拂吹走盏中飘着的茶叶,眸中划过一丝诡色。
圣上离京都城越远,便也昭示着越好动手。
……
天蒙蒙亮时还能感受到几分霜露,待太阳完全升起之后,泌阳便几乎看不到任何雪色。
河流缓淌,错落着分出岔道,横穿在田埂当中。
此处田地多在平原,挨河而建,农户村落距离田地不远,瞧得见房屋炊烟。当地州府县丞依照律令已将水车投放使用,河道溪流田边,水车安插在合适的位置,随着水流吱呀转动。
“公子慢些。”乐福安在前头开路,田埂旁的道路又险又窄,一个人走都尚且费力,踩空了旁边就是淤泥地,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虫子。
乐福安生怕圣上一脚踏空,“来,奴搀着您。”
“我还没到路都走不了的时候。”这老奴就喜欢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