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漾那些藏不住的患得患失,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全是对这份爱的不舍。
薛煜仰起头,慢慢吻过叶时漾的脸颊、嘴唇、鼻尖,最后落在他泛红的眼尾,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发颤:“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说话一定挑漂亮的说,你不要难过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们不分开,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一定不让我们分开。”
后来薛煜记不清那晚是怎么过的,只记得自己翻来覆去地说“不分开”,叶时漾的眼泪才稍稍停住。
被追问时,他没敢隐瞒,把之前那些幼稚的小心思、做错的事全说了,又亲又哄了好半天,才把人彻底哄好。
等那点紧绷的劲儿彻底松下来,困意早跟潮水似的漫了上来,薛煜头一歪就栽进枕头里,呼吸瞬间变得绵长,连睫毛都没再颤一下。
他没察觉,黑夜里那双盯着他的眼睛亮了亮。
叶时漾勾起唇角,那笑容哪是什么意味深长,分明藏着满当当的得逞,半点没打算叫醒睡熟的人。
别墅藏在郊区的绿荫里,晨雾还没散尽,只听得见远处几声鸟鸣,安静得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格外清晰。
也正因这份私密,叶时漾不爱拉窗帘,结果大清早的阳光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直扎进卧室,把薛煜的脸照得又烫又晃。
他睫毛颤了颤,勉强眯开条眼缝瞪向窗外的太阳,没睡醒的模样活像只被晒烦了的猫,龇着牙往被子里缩了缩,还不忘伸脚往身侧探了探。
空的。
可脑子还裹在睡意里,他半点没多想,嗓子哑得像蒙了层砂纸,声音黏着鼻音:“谁让你不拉窗帘的?快……快去拉上。”
话落了好一会儿,屋里没传来熟悉的应声,反倒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是人常穿的软底拖鞋,那声音稳得很,带着点清透的脆感,像两块温润的玉轻轻碰在一起,“嗒、嗒、嗒”走到窗边,下一秒,满室的阳光就被厚重的窗帘拦了个严实。
叶时漾这疯子,大早上穿皮鞋。
又赖了几分钟,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对啊,那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像高跟鞋?
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散了大半。
他张了张嘴想喊人,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疼得发不出声,而刚才骂的那几句话,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该是昨晚哭得太凶,现在连咽口水都觉得嗓子里烧得慌。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揉着发沉的太阳穴,用气声小声喊:“水……要喝水。”
话音刚落,一杯温水就递到了眼前。
玻璃杯壁还带着点凉,握在手里刚好舒服。
薛煜眨了眨眼,懵懵地说了句“谢谢哦”,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个底朝天,连最后一滴都没剩下。
坐在床上缓神的工夫,一股陌生的气息慢慢缠了上来。
不是叶时漾身上惯有的味道,是种淡淡的栀子花香,清清爽爽的,却让薛煜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他指尖悄悄攥紧了睡衣衣角,在心里数了三个数,才像块木头似的,慢慢、慢慢偏过头去。
这一眼,直接让他僵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