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别有收获。夏功年从身边的树杈上折下一段短小枝条,在火折子上燎出炭黑,开始一边走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
又往前走了一段,天色已于明月之下又渐渐起亮,月光在谷道之中照出前方林木的轮廓,山中偶尔会出现些昼伏夜出的雕鸮声响,却再无其他。
眼看两侧山体的廓形已经在前方渐渐敞开、他们已经要穿过这里走到恶人谷去了,意料之中的伏军却还没有来。
……好一个江怀,当心贪多嚼不烂。
夏功年抬手止住队伍,凝望着出口久久不动,半晌才说:“回。”
众人就此掉头,这次终于是等到鱼儿咬钩——还未走出几步,身后流矢已到。夏功年就在队伍最后,长枪过空打下几支,胯下骏马在原地转了半圈,对着山上刨着蹄子。
夏功年的枪拎在手上:“江怀?舍得出来了?”
等了一会儿,两侧山上出现几处明亮火把,江怀在北面山上站出来:“你记得我?”
“我也在凛风堡待了半年呢,怎么不记得。”夏功年看着那些火光映照出的人影,心下估算着数量:“看你样子,这是升官了?”
这纯粹是在编排他。江怀虚伪地笑了一声:“我又不像你,哪有官做。”
“巧得很。我是养伤休假来的,现在不能算官职。”夏功年见他说这说那不下来,决定再激他一激:“江怀,你是周礼的徒弟吧?”
“……谁和你说的?”
“鬼医。”
“哼,一个叛徒。”
“不是叛徒。”夏功年说道:“是宁道长告诉他的。”
“宁——”江怀的声音顿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腹惊疑:“宁师道?不可能。他早就死了,我杀的!”
“……”夏功年在闪烁火光中找准了他的位置:“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装神弄鬼!”江怀并未发令,却是一马当先地冲了下来,居高临下直奔夏功年。两侧山上伏军见此,也动静大作,却没等占到地势便宜,后方就轰轰炸开几颗榴火弹,一时阵脚大乱。
夏功年长兵马战,在混战中算得优势,就此挡开江怀几招之后,分心观去山上爆炸的火光,也有些愣神。
……是林鸢?她还带这东西出来了?
江怀的人虽是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但毕竟数量占优,夏功年只带了十几个人深入敌阵,榴火弹在混乱之中造成的优势只几个呼吸间就又被夺去。正是拉线收网的好时机,夏功年假意撤退。连败几招:“走!”
江怀的剑式招招粘着他,带人紧追不舍。人群已全然汇集到谷道之中,后方又传来几声爆响,这次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方向。
这个方位……不是林鸢。她带着队伍,作战中很难集体神出鬼没。
……余照火?他从山上下来了?
身后骤然传来躁动声响,疾驰的马蹄声在深夜谷道中更显得震耳欲聋:
——“夏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