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不成平白抱人家一只小狗了。
院子静悄悄的,夏里天热,晌午吃不进东西,刘大家随便对付一口后便回了屋里避暑。
裴松敲了敲门框子,紧着喊了声人,不多会儿婶子便掀开门帘出来了。
她正拿着蒲扇扇风,见裴松手里拎着吊肉,忙踱步过去推他的手:“你这是做啥!不能要、不能要!”
裴松不由分说地将麻绳子塞她手里,肉条垂坠,轻晃了晃:“婶子你且收着,咱都说好的。”
“也没要着你心头那只狗儿,婶子咋好意思。”
“哎呀小狗可听不得这个。”掌心赶忙捂住狗崽的耳朵,裴松笑着道,“我俩都不是将就的人,这狗子很好。”
秦既白惯不会应对这场面,可又觉得该说些什么,便接着裴松的尾音道:“狗子很好。”
实在推托不下,刘大媳妇儿抿了抿唇,臊着开口:“那、那婶子就红起脸收下了。”
“这说的啥话儿,您且放心收着。”
动静闹得大,一阵帘响,刘大探头出来瞧。
见了人,婶子局促地举了举手里的肉,可眼底却满是笑意:“瞧这俩孩子,非得给。”
……
山风滚火,灼浪扑面。
从刘大家出来,两人紧着往回走,忙这大半天,快要饿透了,不过不打紧,家中定给留了饭。
毛团子不大点儿个,在怀里抱久了也累手,秦既白便接了过去。
他手掌大,一只手就能托全了,正好余下一只手来牵裴松。
长长的土道上,弯弯绕绕的似是望不到头,可只有走过了才知晓,不过是一转瞬的光景。
已是六月,田间的麦子坠起金灿灿的穗子,风一吹浮荡着甘甜的麦香。
放眼望去,一片金浪,心胸也跟着舒朗。
裴松仰仗着这片地,一如汉子仰仗着那座山。
凡与打猎有关的事儿,不论是制皮,还是选狗、挑肉……他都这般得心应手。
他想他合该是那奔腾的马、疾驰的狼,肆意而激荡。
目光实在灼热,秦既白不由得偏过头去,温声道:“我脸上有花儿?”
裴松一怔,伸手摸了把狗子的毛脑瓜,转而笑起来:“啊,可漂亮了。”
第46章暴雨连天
山间气候多变,晨时刚出了日头,晒得大地一片暖意,转眼便阴云密布。
裴松自水田回来,才放下锄头,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远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看这架势,雨势小不了。
他急着走进院儿,正见裴椿往堂屋拖蒲草,忙出声问道:“白小子回来没?”
裴椿抬起头:“还没。”
裴家水旱两田,都要人拾掇,水田亩数少好打理,交给了裴松,旱田则被秦既白扛了下来。
眼见着天色阴沉,裴松心口抽紧,那小子是个愣头,别是绊在了田里。
他快走几步进柴屋,从墙上取下斗笠和蓑衣。
裴椿手脚麻利,这会子已经将院儿里的蒲草挪进了堂屋。
自打家中说定了盖屋的事儿,裴家上上下下都很有干劲儿。
暑气正浓时,扇子最是紧俏,裴椿手艺好,会的样式也多,可却没什么门路,绢绫、缂丝的用料就贵,怕卖不出去收本都难,不多敢轻易尝试,还是做的蒲扇。
蒲草多生在水塘边,细细长长的绿叶条,裴椿背着筐子用镰刀割回来,先在院子里晒干晒透,再用石磙碾压平整,待到柔软起韧劲了,便可着手编了。
天光乍现,雷声轰鸣,大雨猛然就砸了下来。
方才蒲草拖得急,有两片落在院角没拿进屋,本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却听呜呜汪汪一阵急叫,黑毛团一个猛子扎过去,叼起来就往堂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