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松开手,呼吸急促,鼻腔溢出一声闷哼。
绷紧的后背微微发颤,酥麻感自胯骨散开。
林亦两只手搭在混水阀上,腰往下弯,呼吸声盖过流水声。
地面很快被流水冲刷干净。
林亦取下淋浴喷头对着自己发红发烫的脸冲。
不知道冲了多久,林亦感觉全身的温度终于降下来才关水。
他光脚走到卫生间门口,点了点浴霸的操作面板,将换气的风速调到最大。
水汽和淋浴间的味道一点一点被抽走。
林亦擦干身上的水,顺手把浴巾裹在腰间,打开卫生间的门,直奔床上而去。
不要再想了,睡觉。
林亦掀开被子盖过头顶,闭上眼睛。
疏解后的疲倦战胜活跃的大脑,林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不踏实,林亦一直在做梦。
梦里全是他和陈砚川。
一会儿是上小学的时候。
陈砚川那时候弱不禁风,三天两头生病,偏偏脑子好使,学习次次考第一,难免招一些红眼病嫉妒,隔三差五找他麻烦。
这种情况要么自己跟他们干,要么告诉家长老师。
可是陈砚川两个都不选,前者干不过,后者懒得说——他母亲工作忙,一个人带着他已经很辛苦了。
这货从小就走高冷路线,就像歌里唱的: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我只保持我的沉默。
他是沉默了,欺负他的一次比一次不得劲儿。
把陈砚川欺负哭和让陈砚川服软求饶,逐渐成为那帮红眼病的执念。
一次放学做值日,几个人把陈砚川堵在阳台。
陈砚川爱干净在班里人尽皆知,那些人就把洗过抹布的污水往他身上泼。
那时候是冬天,陈砚川干净的校服被泼得一身污糟,嘴唇冻得发紫。
就算如此,他也没求饶,除了叫他们让开,就是骂他们孬种。
要不是林亦那天落了东西回教室拿正好撞见,陈砚川铁定被那帮人揍成猪头。
当然了,这件事最后也没和平了结——那帮人被林亦揍成了猪头。
这都不算完,林亦还把他们一个个被按在地上给陈砚川道歉。
每个人说一声对不起,林亦就往他们身上淋一桶水。
“大点声,一个个没吃饭啊,欺负我兄弟的时候不挺横吗?”
“陈砚川归我罩,欺负他就是欺负我,再有下次这桶水就不是泼你们身上了,老子全灌你们嘴里!”
林亦六岁接触排球,九岁被俱乐部教练看中开始进行系统化训练,十岁在少儿排球锦标赛崭露头角,他的体格远比同龄人壮实,高年级都打不过他,更别提班上这帮菜逼了。
一通以牙还牙的“教育”,菜逼们魂儿都吓没了,全夹着尾巴跑了。
陈砚川穿着又湿又脏的校服,冻得直发抖。
林亦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给他穿,从学校到家里那段路,是他背着陈砚川走回去的。
“他们最近找你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林亦问。
陈砚川趴在林亦背上,盯着他的脸看。
林亦脸上不知道被谁的指甲划破一道浅浅的口,渗出一些血,凝成血珠。
陈砚川掏出兜里没被弄脏的手帕,轻轻地为他擦去血珠,眉心蹙紧:“破皮了,痛不痛?”
“啊?”林亦一脸懵,“哪里?脸上吗?我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