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完菜退出包厢后,裴青南就扬了扬下巴,盯着对面的青年:“怎么样?”
郁汶古怪地将眼神落在饭桌中央仍在“咕咚咕咚”冒着泡的锅底,想挑刺,只是裴青南点的菜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错,至少基本上都是郁汶自己来吃饭也会点的菜色。
他毫不客气地挑了两筷子咸蛋黄碎。
“这也太假了。”
郁汶很想皱眉反驳他,但入口即化的鲜香很快抚平他的眉毛,顾不及给裴青南脸色看。
他咬着筷子,抬眼望着裴青南:“我和你又不是同学,连你哪个地方毕业都不知道,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青年俨然一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模样,裴青南冷漠地盯着他,但没有选择过多地追究,但见郁汶渐渐停筷,他也夹了两筷子菜。
裴青南道:“我是S大的。”
话音落地,郁汶却连眼皮也没抬:“噢。”
S大是青城内全国知名的法学院校,法学专业排名数一数二,裴青南毕业时就进了律所实习,同身边的同学相比算是遥遥领先,通过法考后仍在实习阶段就已经协助参与了多起案子。
不过,裴青南想要表达的意思倒是一点也没被愚钝的人听进耳朵。
“这样说就可以了吗?”
郁汶犹疑,不免升起好奇心,“你们要学什么课程?如果他问我关于课程的问题,也容易露馅吧。”
裴青南沉默。
他忽然觉得以郁汶的智商,和他说多了,估计郁汶也记不住,这个理由确实站不住脚。
“或者,”裴青南道,“你可以说我们是小学同学。”
谁家的同学聚会只是两个人聚会……!
郁汶回味了半天,只觉得裴青南的主意也太顾前不顾尾,无语地恨恨吃饭。
只是就算裴青南细致地告诉他,郁汶对大学生活还是一眼抓瞎——虽然这并不能成为裴青南敷衍他的正当理由。
反正这个理由都已经交给安理了,郁汶再想撤回也无计可施。
“那边就是S大。”
裴青南给郁汶指了指方向。
刚刚进来前,郁汶确实看见了对面有所占地面积挺大的学校,但没想到竟然就是裴青南的母校。
下车的时候,郁汶还往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花花绿绿的青年们说说笑笑地穿梭过郁汶和裴青南的身边,洋溢着青年人的朝气。
……但与郁汶无关就是了。
他定了定神,将信将疑地盯着对方,问道:“你毕业了吗?”
裴青南帮忙给郁汶圆身份,忽略郁汶无关的问题,用筷子点点:“你以前是我的邻居,后来我和父母搬来青城住,你两年前恰好住在我楼下,才发现我是你……”
“小学同学。”郁汶勉强帮他补充道。
他俩面对面对视。
……神经病啊。
郁汶尬得头皮发麻:“啊,听起来好像比大学同学要可行一点。”
“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裴青南摇头,眼神却盯着青年,随后郁汶又放松地耷拉下肩膀:“不……应该不会找到你问。”
思来想去,他没觉得黎雾柏会与裴青南有什么交集,毕竟前者是上流圈子的人,而裴青南向来对郁汶身边的人嗤之以鼻,怎么说也不可能与黎雾柏遇上,所幸将担忧抛之脑后。
不过,他对裴青南的警惕少了一些。
再怎么说,裴青南的的确确将他从安理手上带了出来,并且也为他提供了短暂透气的理由。
情至深处,郁汶的目光忍不住瞥向摆放在桌边的辣椒酱,并轻轻地蘸了食物边缘,送入口中。
裴青南今晚找的馆子打着郁汶故乡的招牌,点的菜肴也大多是本地菜色,害得向来控制住自己不随手乱蘸的郁汶情不自禁地放松警惕。
“!”
与郁汶想象的偏咸口味不同,灼烧痛感霎时布满与食物接触的舌根处,火辣辣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