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黎彧声音平淡至极,“你现在回来,他就还有的救。”
沈观南呼吸一紧,陡然握紧了手机:“你什么意思?”
黎彧没说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沈观南再打过去,肖烨的手机却不在信号服务区了。
掉头吗?
这一回,就是自投罗网,以后想再逃就难了。
“叮——”
黎彧用肖烨微信发过来一条定位,地址是镇医院。
沈观南一看,立刻让顺风车掉头,火急火燎地往回赶。一路上,他发了很多条消息,质问黎彧到底做了什么,警告他不要伤害肖烨,什么狠话都放了个遍。
黎彧一条也没回。
沈观南气得浑身发抖。
等他赶到镇医院,和倚着墙懒散地等在大堂门口的黎彧对上视线的那一秒,压抑一路的情绪乍然上涌,烧得理智全无。
“哥哥——”
黎彧刚开口,沈观南就冲了上去,“啪”地一声甩了黎彧一巴掌。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黎彧被打得偏过了头,白皙的脸颊立刻红肿,唇角渗出几丝血。
“蛊已经解了。”黎彧用舌头顶了顶腮,然后把另一边脸也送了过来:“哥哥如果觉得不解气,可以继续。”
胸腔里憋着一口气,堵得沈观南快要疯掉了。他红着眼睛瞪黎彧,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半晌才吐出来一句:“你真特么是个疯子。”
肖烨住在穆幺空出来的那张床。
他阖闭着眼,脸上和身上都很烫。医生说是细菌感染引起了高烧,烧退就能醒。
沈观南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出了病房,去缴费处缴费。路过护士台的时候,他听见护士小声议论着什么。
“肖烨?这个人怎么又住院了,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吧?”
“诶,我怎么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抢救过来,都发死亡通知了呢?”
“可能是同名吧。”
沈观南心下轰地一声,忽然有些站不稳。他扶着走廊的墙壁,低垂着头,盯着亮得反光的瓷砖怔怔出神。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人语声也渐渐囫囵。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用力撕扯着神经,扯出许多清晰真实的画面——
黎彧的睫毛簌簌颤动了起来,眼睛蓦然红了。
九黎族讲究巫蛊合一。他们的蛊术达到一定境界后,会用巫术与自己培育出来的蛊王签订契约,共享巫力,俗称蛊契。
这种契约会在皮肤上留下类似的刺青图腾,还能通过蛊,在命定之人身上烙印。
但这种烙印有个前提条件。
只有对方是真心喜欢,且愿意全身心去接纳,刺。青才会显现。对方的感情越浓烈,呈现出来的颜色越接近蛊契原有的颜色。
黎彧的蛊契不是黑色,不是紫色,是紫得发黑,一看就很暗黑的颜色。
他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指尖贝占覆着沈观南的脊。背,指月复摩。挲着白瓷月几月夫,顺着蛇身曲弯的曲线游走。
随着他的动作,蛇蝶刺。青仿佛注入了某种神秘力量,在昏黄交接的昏暗中骤然散发出幽紫色的光。
暴雨稀里哗啦地下个不停,雨滴又狠又急地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压。抑不住。
他固执的重复,重复完还要再问一遍沈观南:“对吗沈观南,你是不是我的?”
沈观南阖闭着双眼紧咬下唇,不肯回答。南疆王倒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弄得更狠了。
沈观南没说话。游行队驶进花街,街道两旁的酒楼瓦肆满是红袖招。
不断有人抛花给游行队,羲珩怀里有,姜黎彧怀里有,开路的亲卫长怀里也有,连轿辇地面上都有。
羲珩把花朵一支一支的捡起来,拢成一束握在掌心。见状,姜黎彧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
羲珩瞥瞥他,有点好笑地问:“一朵花而已,你怎么这么霸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