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二十一岁?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是被自己逼死的!!!
好一会儿,郎中打开门走了出来。
周通急急上前:“郎中!我家夫人如何?”
郎中皱眉询问:“怎么搞成如此模样?药没有按时服用吗?”
周通急忙解释:“每日两副药都有按时喝,只是一直未见好转。”
郎中叹息摇头,“她气血亏虚,肺腑之伤未愈,如今又添七情内伤。现下气机郁滞,气血运行受阻不通,脉沉细无力,五脏衰败,实乃心衰之兆。约莫……就是今晚了。”
周通呜一声哭出声来。
吕佐心痛到无意识退了两步,却又觉得也好,她终于解脱了……
宋十安拄着拐狼狈向前,没走稳,重重摔倒在郎中面前。
他不顾周通和郎中的搀扶,抓住郎中的衣角哀求:“求您救救她!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伤她了,我再也不会让她生气、再也不会让她操劳了!她一定能好起来的!郎中您救救她,求您救救她!”
“请恕在下,回天乏术……”
宋十安抓着郎中不肯松手,瞪着通红的眼绝望乞求:“不会的!她只是生我的气了,她不会死的!只要您好好为她调养,她会好起来的!她一定能好起来的!”
郎中莫名想到,二月时他便断定她活不过十天半月了,她这不还是活到了现在?
于是郎中与周通合力将苦苦哀求的人搀扶起来,迟疑地说:“我现在用银针吊着她的气,即便我愿意给她调养,也要看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啊……”
郎中带三人进到屋里,委婉道:“就,跟她说几句话吧……”
钱浅身上插了十几二十来根银针,郎中拔下几根,她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十安跪在床边,略显凹陷的眼窝里泪水不断溢出,她虚弱地抬手想为他擦掉眼泪,却气力不济举不起来。
宋十安却注意到她的动作,主动抓住她的手贴到脸上,抽噎道:“浅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
钱浅动动手指,感受着他的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到手腕,那炽热的眼泪,直直熨烫进了心口,酸涩灼痛。
“你已经很好了。是这世间,有太多不好的地方……”
钱浅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丝笑意,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忽然发觉,原来离世前与刚降世时是差不多的,都是身体难以受控制。
从前一直觉得意外死去太过残忍,都没有办法与亲近的人说说话纾解遗憾、交代一下后事。
可这个时刻真的到来,竟发觉,也没什么好说的。
“十安,对不起。”
“我放过你了。”
明明终于等到了几个月来一直苦苦寻求的解脱,宋十安却大惊失色。
他死死抓着钱浅的手,落着眼泪急切恳求:“不不!浅浅,不要丢下我!是我自以为是,我想让你离开我,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是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不舍得放下你,你也不要放下我好不好?”
他举手发誓,连连保证:“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做到承诺!我会听你的话去锻炼,我会把腿养好,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爱你!你不要松开我的手好不好?求你,不要放手……”
钱浅十分意外,更觉得吃惊。
他怕被丢下,眼睛里写满了祈求。
他终于有了求生的意志,她该高兴的,然而心底却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浓浓的悲伤从眼中淌出。
可是我,撑不住了啊……
见她眼底蓄起水光,却一言不吭,宋十安什么也顾不上了,擒着她的肩近乎凶狠地开口:“你说过你的承诺一定会做到!你说过不论上天入地都会与我携手并肩!我就在这儿,我就在你面前!我要你履行承诺!你不许离开我,你不许放开我的手!你听到没有!”
钱浅被晃得泪珠滚落,虚虚地答应:“好,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