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他目光含着泪,牢牢看向裴彦知。
不管到了多大年纪,人在最脆弱最无助时,还会露出像孩童一样的眼神。
祈求,依赖,悲悯。
又安抚了几句,裴彦知动身离开,走之前他从树干上折下来一个很长的树枝,深深插在地里,做标记。
山间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说话的功夫,雨势渐退,只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空气里回荡。
裴彦知沿着来时路又回到了沈书宜身边。
见到他的身影,沈书宜立马迎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了裴彦知。
小脸埋在他胸膛上,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才觉得心安。
声音里都带着些哽咽:“你终于回来了,刚下那么大,我好担心你。”
裴彦知身上已经湿透了,怕冻到沈书宜,他想抬头扣她的肩膀但却看见掌心一片血迹,又默默将手收了起来,垂在身侧。
另一只手拢着她的后脑勺,轻柔地抚摸着,“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裴彦知白色衬衫牢牢贴着身子,沈书宜环着他的腰,掌心感受他温热的身躯,胸前被他硬邦邦的胸肌硌着,等反应过来,沈书宜却觉得有些脸热。
他这样湿身,她抱在怀里,像在抱他的裸体。
沈书宜轻咳一声,将手放下来,抽开些距离,问:“对了,刚刚呼救的人怎么样了?”
裴彦知感受怀里的温暖抽空,冷空气又席卷而来,他说:“腿被树干砸伤了,不能动。”
“啊……”
沈书宜轻呼一声,眉头蹙着,裴彦知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雨停了,我们下山喊人。”
“好。”
两人说着,准备往外走,裴彦知转身时沈书宜看见了他不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左手。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伸手抓住男人手腕,将他的手抬了起来。
男人宽大的掌心被磨掉了好几块皮,血迹斑斑,靠近虎口处甚至还在流血。
沈书宜张了张唇,心疼地有些说不出话。
她拧着眉,只觉得眼眶骤然泛起热潮,她呼吸乱了些,“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还是被她发现了。
裴彦知低低解释:“抬树干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没事,不疼。”
他手掌一直保持一个摊开的状态,微微合拢,就有些刺刺的痛。
沈书宜叹了口气,抬起他的手轻轻吹了吹,“别再受伤了好不好。”
“我心疼你。”
听着她的话,裴彦知心里一阵酸软。
“好。”
望着她湿漉漉的眼,他柔声回了句好。
沈书宜牵住他的右手,“我们快点下去。”
两人相依着往外走,刚出了崖壁,就听见远处传开一道道急切的呼唤声。
是孟思元他们来了。
沈书宜心里一喜,松开裴彦知的手,高高举起,兴奋的呼喊着:“这,我们在这里。”
他们脚下的步伐加快,终于在灌木后与他们碰了头。
徐世清看见他们,眉头顿时一松,重重呼了口气,“诶哟,你们没事真好。”
孟思元还有蒋贤陈竹,常峰都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位健壮的男子。
裴彦知迅速说明了情况,众人一听立即开展了营救。
一个小时后,受伤的男人被抬着下了山。张城检查后当即让人开车送往镇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