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他抬脚将匕首提到角落里,满是血的手擒住她的脖子,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睛,“我这么疼你,我从不舍得动你一根汗毛……”
他缓缓收紧卡在箐箐脖子上的手,眼见她脸色由白转红。
“咚咚。”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老爷,发生何事了?”芸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似乎有些担忧,“方才我听到些动静,可是需要人帮忙?”
苏尔茗正挣扎着想要自床上起身,闻言立刻看向门口,心头生疑。
不待她细想,芸娘已经推门而入,正巧看见箐箐被沈万金掐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她倒吸一口冷气,竟愣在原地。
苏尔茗不露声色地观察她的表情,却看到沈万金忽然冷着脸将手松开,受伤的手垂落在一侧,血滴落在地上。
他胸前的伤口也渗出血迹,糊在破损的衣襟上,脏了他平日的潇洒风姿。
箐箐身子一软滑落在地,像是濒死的鱼大口喘息着,眼睛里含着泪,哑着嗓子喊:“下不了手吗,沈万金?惺惺作态!”
沈万金捂着心口盯着看了她半晌,终是迟缓地抬步往门口去,背影萧索。
他倦极,淡声留下一句嘱咐:“将她送回院子,好生照料,不得再出房门半步。”
箐箐伏地痛哭,被芸娘带着丫鬟架走,很快消失在屋内。
苏尔茗看着地上那摊血被下人收拾干净,像是这一场争执从未发生。
府门外,那辆陌生的马车缓缓驶离沈家大门。
陆远支着腿坐在硬木板上,手中马鞭有一搭没一搭地落下,面露深思。轿帘被风掀开,露出一角被随意丢在车厢内的金银。
方才,一名衣着不凡的年轻女子,端着些金银珠宝和五千两银票赠与他,作为酬谢他救了沈夫人的奖赏。
他只瞥了一眼,便知恩自县首富的沈家,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木着一张脸并不看他,面色却透出几分急切,快速交代:“我家老爷希望恩人可以保守秘密,不要再有其他人知晓,对夫人的名声不利。”
她见他沉默地点点头,把赏赐往车板上一放,急匆匆地消失在垂花门后。
陆远又想起门口小厮见到苏尔茗的惊讶,只觉得沈家处处透出古怪。
他回身盯着那盘车厢里的金银,自嘲地一笑,像是说给自己听:“按我一月俸禄来算,这些钱,怕不是要给她做一辈子打手。”
马蹄带着马车嗒嗒地远去,拐入了沈家旁边的小巷,消失在明亮的月色里。
当日夜里,沈万金病倒了。
而距离苏晴入府的时日,只余三日。
苏尔茗晨起时用早膳,不见沈万金的人影,她胃口也好了些许。想到三日后的宴席,她单独留下芸娘问话。
芸娘将先前她准备的清单一样样核对过后呈给她,末了,说起宾客,“张大人的请柬还未送出,可要派人亲自走一趟?”
苏尔茗顿了顿,想起自己被掳走前,屋中桌子上那张请柬。
这两日,沈万金竟一步也未踏入过她的屋子,莫非当真对箐箐情根深种?
她将礼单放下,神色莫名:“老爷可能有自己的安排,不要多事。”
芸娘应声,正准备退下。
她话锋一转,拦住芸娘的脚步:“你何时成了箐箐的人?”
她的卧房是沈万金命人特殊处理过的,极为隔音。可芸娘却在昨日,第一次冒失地进门打断沈万金,救了箐箐一命。
芸娘转过身,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轻轻答道:“芸娘只是个奴婢,算不得人。”
不待她回答,芸娘绕到她身后,推动了她身下的轮椅,直直地往箐箐的院落里去。
箐箐想要见她一面。
芸娘说:“只要夫人完成她一个心愿,后日沈家将易主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