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名筑基修士眼神锐利,一眼就盯上了混在水手里的陈凡月。
他皱着眉头,用下巴指了指她,对老管事刁难道:“张管事,你这船上怎么多了个生面孔的女人?船员名录上可没有她。”
老管事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他哈着腰,搓着手,连忙解释道:“哎呦,李仙师,您瞧我这记性。这是我远在九星岛的侄女,家里遭了难,孤苦无依,我这次顺路就把她接过来投靠我。”
那姓李的修士与老管事似乎有些熟识,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陈凡月几眼。
陈凡月低着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尤其是在她那被粗布紧勒的胸前停留了片刻,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淫邪。
“是吗?”李姓修士拖长了语调,突然狡猾地笑道:“张管事,我可记得,你的家眷亲属,我们星岛巡查司都有备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从九星岛冒出来一个侄女啊?”
陈凡月的心猛地一沉,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微微蜷起,指尖灵气吞吐,一丝冰冷的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只要情况不对,她会立刻运转《飞花弄月》,在瞬间将这两个碍事的修士斩杀当场,然后强行闯出去。
就在她即将动手的刹那,老管事却有了动作。
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一边连声告罪,一边用身体挡住他同伴的视线,将那李姓修士悄悄拉到了一边。
他将一只手伸进怀里,再拿出来时,已经飞快地将两枚闪着微光的灵石塞进了李修士的手中。
“李仙师,李仙师您明察秋毫……”老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耳语,“实不相瞒……家里那婆娘管得严,这……这其实是小老儿在外面养的三房生的野丫头,一直没敢领回家……这不是没办法了嘛,求仙师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那李修士不动声色地将两枚下品灵石收入袖中,脸上的刁难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心的嘿嘿一笑。
他拍了拍老管事的肩膀,大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行了,家务事而已,过去吧!下次记得提前报备!”
“是是是,多谢仙师!多谢仙师!”老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然后急忙拉着陈凡月的手腕,快步向关卡内走去。
陈凡月被他拉着,手腕上传来凡人老者粗糙而微颤的触感。她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跟着。刚走出去没几步,她便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对话。
只听那李修士对他的同伴不屑地啐了一口,傲慢地笑道:“一个下贱凡人,老不死的玩意儿,还学人纳几房婆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老管事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拉着陈凡月的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仿佛要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三日后,四海商行位于五星岛分部的议事大厅内,气氛有些凝重。
几名商行的主事正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恢复商贸后的种种难题,而张管事则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此行的细节。
突然,“砰”的一声,大厅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身着锦缎、珠光宝气的妇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这妇人约莫四十出头,生得珠圆玉润,保养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
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完全不顾大厅里还有外人,伸出戴着翡翠镯子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张管事,破口大骂:
“张德福!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长本事了啊!我今天听街坊邻居到处都在传,说你在九星岛金屋藏娇,收了个小的,现在还敢把那小贱人下的野种带回五星岛来!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妇人的声音尖利刺耳,瞬间让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张管事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好奇和看好戏的玩味。
张管事的脸“腾”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老婆如此喝骂,让他一张老脸瞬间挂不住了。
他尴尬地搓着手,急忙上前想要拉住自己的老婆,压低声音劝道:“你……你胡说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这里正议事呢!”
“回家说?我今天就要在这里说!”那妇人一把甩开张管事的手,愈发刁蛮起来,嗓门也拔高了八度,“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这个家,你倒好,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养狐狸精!我告诉你张德福,别让我见到那个小骚蹄子,否则我非撕烂她的嘴,扒了她的皮不可!”
妇人一边骂,一边撒泼打滚,完全不给张管事留半点情面。
最终,在一屋子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张管事连拖带拽,好说歹说,才总算把这个泼辣的婆娘拉出了商行大厅,狼狈地向自己家中走去。
张家的宅子不大,是个两进的院子,在五星岛的港口区也算是个殷实的富裕户了。家里养了两个手脚还算麻利的婢女。
一回到家,关上院门,妇人便往堂屋的太师椅上一坐,继续指着张管事的鼻子数落。
而张管事则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一旁,满脸的愁苦。
他有口难辩。
那位仙子的警告言犹在耳:“我的身份,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我便杀了你全家。”这句话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不敢吐露半点真相。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在外面不是很能耐吗?”张夫人拍着桌子,怒气不减。
张管事被逼得没有办法,见无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自己当初在关口撒的谎,叹了口气,颓然道:“唉……夫人,你别生气了。确实……确实是我年轻时在外面犯下的糊涂事……那姑娘……是……是我三房生的,她娘死得早,一个人在九星岛无依无靠,我见她实在可怜,这才……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把她带回来,给她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