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宜还想争辩,“可是这都是卿卿姐姐爹娘做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与她无关。”柳元化冷声打断,“那你可知她背地里是如何说你的?她说你蠢笨不堪,说你只会拖后腿,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她早就不愿与你往来!”
柳心宜腿一软,跌坐在地,这些伤人的话她在学宫里早已听惯了,只当是旁人嚼舌根,可如今从至亲口中说出,却让她一阵迷惘。
卿卿姐姐当真说过这样的话么?若是真的这般看她,当初在学宫里,又何必一次次为她出头?可。。。若是不曾说过,那爹娘又怎会知晓?
柳心宜转念又想到了爹刚刚说的她有利用价值,是因为她有钱,可卿卿姐姐怎么会没钱呢?
她的指尖不住颤抖,目光也下意识的移到长命锁上,当铺的戳记鲜明刺眼,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天真。
见柳心宜神色动摇,柳元化趁势又道:“还有那慕家,表面与我们交好,背地里何曾停止过打压!”
柳心宜脸色发白摇摇头,嗫嚅说道:“不是的。”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柳元化痛心疾首,“你知道她当日为何失约吗?那是因为慕家少主去了宁府!你在这里为她茶饭不思,为她受训,她呢,她可曾有过半分惦记?”
“只怕此刻,她正与慕时渊在宁府花厅将你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罢。”
柳心宜死死握住自己的长命锁,冰冷的触感刺激得她手上的伤疤隐隐作痛,她用力太猛,刚刚愈合的伤处又被抠破,鲜血缓缓渗了出来。
看着女儿如此模样,柳元化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你若真想让她正眼看你,就该变得比她更强,只有强者才会被人敬佩。”
“把她最在意的东西都抢过来。。。特别是慕时渊。”
“慕时渊?”柳心宜茫然抬头。
“对,宁慕两家关系匪浅,其中定有隐秘,你要接近慕时渊,查清他们结盟的真相。”柳元化语气渐沉,“慕时渊是慕家独子,你若能获得他的信任,不仅能打探到宁慕两家的秘密,更能让宁以卿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可是,我不喜欢慕时渊。”柳心宜话语一顿,“卿。。。宁以卿也说过自己不喜欢慕时渊。”
“那都是骗你的,傻孩子。”柳元化轻轻擦去女儿手上的血迹,温声劝诱,“她若真不喜欢,早就去退婚了,不过是在你面前做戏罢了,可怜我的翘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若不信,这几日爹娘不再拘着你,你大可去寻宁以卿问个明白。”
“我。。。”柳心宜颤抖着抬起头,心下的那点勇气终究被磨灭。
“那就在家等着,离学宫开学还有一月,她若心里有你,知道自己失约定会来寻你,若是不在意你。。。”
柳心宜没有开口,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翘翘,爹娘怎会害你?这世上唯有爹娘最疼你,你是宗门未来的少主,该担起的责任不能推脱,万万不能再被人蒙蔽了双眼。”
“我知道了,那我就等一个月。。。”柳心宜无声流着泪。
望着女儿的泪,柳母背过身,“我们这样欺骗翘翘会不会不太好?”
“等她长大了就会懂我们的用心良苦。。。”
入秋后雨便不曾停过,淅淅沥沥,缠绵不绝,檐水汇成细流,滴滴答答敲在青石板上,溅在柳心宜的鞋上。
宁以卿没来,这半个月一次都没来。
手中的长命锁已被她摩挲出淡痕,上面的戳记每淡一分,她的心就冷一分。
这场秋雨不止笼罩着柳府,也同样笼罩着宁府,绵绵的细雨划开了一道鸿沟,也隔开了两人的心。
宁府内。
宁以卿紧握着爹娘留下的长剑,独自坐在昏暗的房中。
“卿卿。”司文钰在门外踌躇良久还是走了进来,她轻抚宁以卿的发顶,声音哽咽:“师父师娘。。。明日便要下葬了。”
宁以卿低低应了一声,眼前浮现爹娘临终前的眼神,不由垂眸:“师姐,你说我要是那日要是没有出去,而是和爹娘一起去踏青,爹娘是不是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