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中踏入便能嗅到阴暗潮湿的味道,像是昏暗地狱牢笼,从足底将人缠住,再一点点拖入深渊。
鄯沉隽被带到了牢狱深处,隔了一段距离看见那被捆束在深处的陌生人。
秦鸢靠在旁边,防备而警觉地打量着来人。
鄯沉隽身上披了一件纯黑斗篷,在这阴暗地牢之中看不清面容。
审讯将领熟络地跟鄯沉隽打了声招呼,“来了。”
鄯沉隽顺手把带来的物件扔给贺兰钧。
贺兰钧一把抓住,“什么?”
“疮药。”鄯沉隽随口说着,“中原天热,你受了伤,得注意上药。”
贺兰钧无声低笑,“亏你还想着。”
“君上如今丰功伟业,你可是左膀右臂一大健将,”鄯沉隽锤了下他的肩膀,“好好挣个功名,你阿姆的病,兴许等你回去一下就好了。”
贺兰钧轻叹了口气,“前线已经死了几元大将。”
“今日穆氏三兄弟袭击燕北和陇南的两个头领,就穆戈一个回来了。”
“我还未必能回去。”
鄯沉隽打断他,“别说这等丧气话。”
贺兰钧笑,“总之借你吉言。”
“若我能平安回去,我定在君上面前,帮你说话。叫你也早日回家。”
鄯沉隽漫不经心道,“其实我觉得留在北蚩也不错,有你们在王室之中,我也不孤单。”
“真的?”贺兰钧看她,“我倒是希望你能留下来,但你就不想回鄯善吗?”
鄯沉隽眼帘压低,视线从他身上移到一旁秦鸢身上。
她静默无声地看向暗处,牢狱幽暗遮住了她眼底的光色,“我早就忘记家在哪了。”
“北蚩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幽沉的声音回荡在大牢中,碰撞在石壁上复而回弹,阴郁而鬼魅。
鄯沉隽看向牢狱之中被关押的那个人,“她是怎么回事?”
秦鸢垂着眼,并不做声。
在她的印象里,被遣送到为质的孩子都会恨,无一不想要复仇回国。
但她听来,这个质子好似跟这些北蚩将领的关系不错。
像是一伙人。
贺兰钧解释,“穆戈那边抓回来的战俘,说自己只是护送他们的镖师,给钱就帮忙的行当,又是一个鄯善人。”
“不清楚她是要撇清关系,还是当真如此。”
鄯沉隽问着,“鄯善哪里的?”
秦鸢凝眉,一时半刻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