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直接派人过来,杀到混混的头领家里,好死不死,还搜出了一堆枪。
于是,这些混混不管有没有参加砸店,有一个算一个,全进去了。
混混砸店,没砸店,但涉枪的混混们也进去。
县长亲戚掀锅,身上不干净的人一起进去,不是很合理吗~
王雪娇唯一庆幸的是西苏里不在这里,要是让那个男人知道,就因为她的锅被掀了,全县有几百个人被处分,全省陪着加班一个多月,疯狂写报告……还不知道他会给自己编排什么怪东西出来。
在全省进行大整顿的时候,市里的自来水厂也打出口号:“大干快干三十天,改善缺水地区民生”。
现在采购不需要招标,以前用的是什么材料,现在还是用的什么材料,又是省领导发话,说要改善民生问题,效率可以用光速来形容。
就这,王雪娇还是不怎么满意,现在是农闲时节,她看见不少男人都闲在家里,喝酒闲聊,赌博吹牛,却惦记着让自己的儿子女儿,主要是女儿,出去打工赚钱。
王雪娇走过几个院落,里面的人都这样,她跟身边的张英山嘀咕:“难怪老一辈这么喜欢说’你不结婚,等老了怎么办‘,生得这是孩子么,是投资了一个自动售货机啊。”
张英山笑道:“有一个笑话是有人问放羊娃,你放羊是为了什么,他说是为了娶媳妇,再问娶媳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生娃,继续问生娃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让娃再放羊,不是有人跟咱们说放三年羊,给县长当都不换吗?”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放三年羊,家里没有积蓄,来一场偶蹄疫,就都没了。
能像意林和读者故事里的外国人那样完全没有积蓄的玩法,得是社会福利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像北欧几个国家,高福利是靠从上班的人身上刮的高税收撑起来的,他们人口也少,撑得住,像中国这么多人口,根本不可能。”
王雪娇在地上捡了一根弯曲的棍子玩,一头抓在手里,一头搭在地上,像推木犁那样“嗒嗒嗒”地推着玩。
其实村里的人对于自来水没有任何概念,水龙头一拧就有水,可是,一度水要好几毛钱嘞。
他们从小到大,喝的是雨水、雪水、从小河沟里接来的河水。
辛苦是辛苦,可是一毛钱都不用花。
卖十斤土豆才能得五毛钱,那还是毛利。
凌晨背着麻袋搭车去县城才卖掉的几十斤土豆,够开多久的水龙头?
就算跟他们说办加工厂、开种植基地什么的,他们也缺乏实感。
众所周知,人类要真的看到别人,特别是身边的人赚钱了以后,才会产生想要参加的冲动。
不管种植,还是股票,亦或是黄金,皆是如此。
然后先上车的先发财,后上车的都傻眼。
现在全县,不,全省,都没有一个成功案例,要他们有迫不及待想赚钱的冲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着急,有人着急。
最着急铺好自来水管的是毒贩子们,他们除了出引水入户的钱之外,还不得不再掏钱,让各个村里的闲汉们动一动。
反正农闲无所事事,一天三块钱的劳务费,还管饭,三块钱,够买烟酒的了。
在毒贩子们的努力之下,全县的人都动起来了。
来的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负责招工的人不想要女人,觉得女人力气小,在单位时间内,男人能干的比女人多多了。
他们是按天给钱,同样是给三块钱,管三顿饭,男人能挖十米,女人最多六米七米,亏大了。
这里的男人虽然懒,但是爷们儿要脸,四肢健全的男人如果把重体力活扔给自家的女人干,会被嘲笑是不是痿了、虚了,要家里的女人来干男人的活。
夫妻双全的家庭,都是男人来应征挖土,女人在家做家务。
会来报名的女人,家里是真的没办法了,男人不是被枪毙了,就是在坐牢,既没有人也没有钱,她们也不敢贩毒,只想凑合过下去。
女人们成群结队的去,跟招工的人商量,能不能给她们少点工钱,给男人三块,给她们两块,她们吃的也不如男人多。
招工的人嫌计算起来麻烦,还是不想要她们。
王雪娇看见女人们哀声叹气的从镇活动中心回来,又听见她们抱怨招工的不给机会,悲叹家里要掀不开锅了。
出于劳动保护的原因,有一些地方,比如矿井,是不要女工的,这成了不少男人以此展示男性为了世界的进步而付出的巨大牺牲,事实上很多快要活不下去的女人也会去矿井工作,正规矿山企业不招女工,她们只能去黑矿井,被拖欠工资、死在井下没有抚恤金,都是可见的结果。
王雪娇想想在地面上挖挖土而已,女工也没什么不能干的,好歹给她们一点机会。
倒不是她有多悲天悯人,是女人也会去贩毒的。
隔壁省刚毙了一个女毒贩,身上带着二十多公斤白粉,她倒不是马上就要饿死了,是犯起了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