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桐愣了下,才将手中的剑和“它”对上号,“未曾。”
说着,江疏桐垂下目光,握剑的手紧了紧,“师尊可愿给它赐名?”
“既已赠与你,亦无我赐名之理。”
“师尊赠剑由师尊赐名亦可!”江疏桐焦急之下出口反驳,连师徒之礼都一时抛在了身后。
待他意识到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时,江临的面色已然冷凝至极。
江疏桐心中一慌,唇瓣颤了颤,正想为自己的失礼认错时,江临却不知为何,倏然变了神色。
刚刚阴沉的神色仿若一场幻觉,取而代之的,是江临唇角的笑意与温和的目光,“天将倾。”
江疏桐思绪一滞,愣愣抬头,“师尊说什么?”
江疏桐面上的笑意又重了几分,“你的剑,便唤天将倾吧。”
在江疏桐心里,江临如父,恩重如山,听到师尊赐名,心中被狂喜占据。
他在心中将这三个字默念了一遍,只觉得恢弘又大气,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这个名字,“多谢为将师尊为将倾剑赐名!弟子定会在比试中夺得名次,不负师尊所望!”
江临抬手拍了拍江疏桐的肩,赞许到,“此志甚好。”
后来,皑皑白雪中,他与江临一前一后走出后山,临近山口时,江临忽然转过头,“阿疏。”
“弟子在。”
“你可曾想过,日后如何?”
“好好修炼,为莲雾为师尊。”
“我是说……”江疏桐看不见的地方,江临眯起眼,眸中寒光微动,“待你功成名就,足以立足仙门百家之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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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蒙尘的记忆忽然重见天日,江疏桐脑中白了一瞬,下意识竟有些慌乱。
垂落在一侧的指尖猛然收起,江疏桐拳头紧握,抬眸对上谢无恙的视线,“谢公子是在挑拨离间?”
哪怕江疏桐面上极力维持平静,谢无恙依旧从中瞧出了几分怒意。
谢无恙眉心一挑,话不饶人,直指要害,“挑拨离间?你与你师尊情谊甚笃,岂是我区区一外人能够挑拨的?”
“还是说……”谢无恙眯眸勾唇,“江掌门也觉得,我此话为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江疏桐抿了抿唇,敛眸掩盖住眸中情绪,“莲雾门内禁止外人擅闯,谢公子几次三番来我祠堂,属实不妥。还请速速离去。”
谢无恙罔若未闻,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江疏桐握紧的拳头上,“既如此,我也不好叨扰。待到江掌门继任那日,我定会光明正大,与君一叙。”
说罢,谢无恙忽视掉江疏桐越发难堪的神色,利落转身,还贴心地将祠堂的门带了下。
昏暗的烛光像是蒙了曾雾,将屋内屋外隔绝,界限分明。
头顶的皎月不知何时被云雾遮盖,少年的身影落在地上,团成小小一团。
谢无恙走了没两步,忽觉无趣,索性足尖一点跃上右侧树干,侧身躺了下来。
此处风景甚好,可将整座山门一览无余,但谢无恙目光落在前方,却无心于此。
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来此处,究竟所图为何了。
他身如浮萍,前半生为了复仇争权夺势,最后落得个臭名昭著,得不偿失。
如今重生,云晚舟对他这般上心,无非是还将他当成徒弟而已,他又为何为了这偷来的几日,吃力不讨好,冒险潜入莲雾?
谢无恙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了那块玉,在黑暗中细细摸索。
盘错复杂的花纹在指腹下逐渐成型,谢无恙动作一顿,心中冒出一股诡异的熟悉之感。
响指声落,指尖窜起一道灵火,谢无恙倏而坐直身子。
玉佩上的图案清晰映入眼帘。
白玉雕花,环环相扣。
白玉雕花乃常见图样,但每块玉的图案都各有千秋,所含意义也概不相同。
谢无恙蹙了蹙眉,将自己数十年的记忆寻了一遍,都尚未找出此图案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