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追问道:“那你呢?”
“人世间,多的是无可奈何之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吶。”夏禾依靠著冰凉湿滑的墙壁,逐渐有点心不在焉。
“倒也未必。”吕良伸展腰肢,同样去仰望头顶的一束光亮,“万般皆是心,点点都由人。”
山顶处,冷冽空气中混杂著泥土、枯叶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野性气息。
“全性”门人如幽灵般散布在林间的隱蔽处,与这片深沉的秋色融为一体,吕慈和张楚嵐一行人,踏足在一条幽深的小径“疯狗”故地重游,眼前不见昔日故去之人,亦无旧敌的踪影,每走几步,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暗处那些古怪的然息,那些“全性”如同潜伏的毒蛇,暴露著毫不掩饰的敌意,却又诡异地保持著距离。
与此同时,山头之上,韩舒与任菲並肩而立,旁边是东北大区负责人高廉,以及临时工二壮。
韩舒银边边框的目镜探测中,整个山林的然息流转无所遁形,无数光点勾勒出所有人的精確位置。
他抬手指向西南一角,语气沉凝:“除了我们,有第三方势力入场了。”
那里,原本埋伏在灌丛旁的几名“全性”门人已被清理得乾乾净净,出手的傢伙手段繁多,且配备有精妙的法器。
二壮闻言,朝后退了几步,就地盘坐。
她双目微闔,下一瞬,电子阳神修然散入自由空间,游走於无形维度。
她高高俯视一番,寻不到“第三方势力”身上任何电子设备的踪跡,他们就像是有意提防,去除了所有可能被入侵的部分。
“防守得好严密啊!是个对我们这边知根知底的傢伙!”二壮重新回到身体之中,不满地嘟著嘴,抱怨道。
“没关係,盯紧他们就是了。”韩舒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插手的势力,除了曲彤,別无他人。
韩舒意识到,这或许是拔除这根暗刺最关键的一次机会。
“有劳了,两位。”韩舒说著,背后浮现出两道蛇影,一青一黑,纠缠著,很快便凝结成两道人形。
柳坤生明显对这指派心生不满,他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臭小子不摆供品,不搞合作,甚至不会巫术,就在这指挥我们行事,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韩舒神色平静,抬手示意山林:“自然是这万物生灵的一部分了。”
哪怕曲彤再精明,万事都有所提防,难道有人还会处心积虑地算计自然方物吗?
韩舒请求道:“要麻烦两位仙家,去差使手下小辈,盯著那藏在暗处的两人。一,不能让他们接触到吕良;二,摸清他们撤退的机会,一直到他们步入城中有监控的区域。”
“能盯紧最好,跟丟了也没办法,我在吕良那里设置了第二道保险。”
“麻烦!”柳坤生抱怨了一句,却还是乖乖地照做了,身形一晃,便带著那股独特阴寒的仙家气势,隱入了山林深处。
一瞬间,整个西北山林角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细小的蛇群开始寇骚动起来。
它们如活泼的藤蔓,无声无息地从枯叶下、石缝中钻出,扭动著,缓缓地朝著曲彤那两名手下所在的方向逼近周围起了“沙沙”声,那两个人警觉地回望四周,又觉得那是风声吹动树叶的正常响动。
是错觉?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依旧镇定自若地著手处理著周围的“全性”,很快这片区域再无一个旁人。
“新的根器继承了上一代修身炉根器的手段,行事还真方便。我先进去窟窿了,你在外面等我信號。”
“好。”
就在他们探查的目光所及之处,吕慈的身影,已然站到了那幽深窟窿的入口。
一名“全性”门人,身形鬼魅般地拦住“老疯狗”的去路。
他指尖捏著一枚寒光闪烁的长针,声音带著一丝玩世不恭的冷酷:“您要想进去,得用闭元针封住脉。还有这一双手,您也得折掉。”
跟在后面的张楚嵐闻言,当即破口大骂:“草!乾脆伸脖子给你们宰了算了!”
吕慈却只是抬手,作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示意那“全性”门人继续。
“吕爷痛快!”那人讚嘆一声,指尖长针一晃,便要在吕慈的后颈处落下。
然而就在下针的前一刻,吕慈早有防备。
他率先在督脉处预埋了如意劲,那股劲力蛰伏於血肉深处,等待著时机。
当闭元针精准地封住脉后,那股预埋的劲力便会自行发作,在一段时间后,便可沿著督脉,將那禁的银针硬生生逼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