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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俱焚（第3页）

露出了餍足的微笑，缓慢且郑重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的内心正在检查他是否算无遗策，也或者，正在和郁不觉做着最后的告别。

良久，他回答道：“好。”

祝隐之说完，将除妖师手册松开，那本手册竟然没有遵从地心引力，掉落在地上，而是随着祝隐之脱手的动作而化为碎片消失在了空中。

这个细节，引起了在一旁观看着的郁不觉的注意。他想到这本手册上，一定还有祝隐之留下的，他并不知道的秘密。

但在场的南枫，却没把手册当一回事儿。他正急着将他自己的数据从库里拽出来。

他的数据一看就和别人的不同，一大长串不断变化的数字，以最高亮度，闪烁着萦绕在他指尖。

南枫将另一只手伸向了祝隐之。

“来吧，别害怕，不会痛的，我要开始取你的数据了。”

祝隐之知道他在骗人，待南枫的手放在他身前，做抓取状的一瞬间。祝隐之便紧闭起双眼，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从郁不觉的视角看，祝隐之整个人的形象突然变成了三层重影，部分肢体还会像坏掉的老式电视机一样闪烁雪花点。伴随着愈发痛苦的叫声，让观看回忆的郁不觉，心尖都跟着发疼。

南枫的手掌不断做出抓取的动作，艰难地从祝隐之已经化成虚影的身上，抽出一小段数据。

祝隐之的数据果然与众不同，并不是常见的蓝色，而是如同他眼瞳一般的正红色，妖冶且耀眼。

让南枫看了，更加急不可耐。

而一边观看回忆的郁不觉，实在是看不下去，即使理智不断告诉他，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但郁不觉还是冲了上去，想把两人掰开。

诚然一切都是徒劳，第三视角的郁不觉，穿透了两个人所在的位置。

像空气一样，不会给当时的画面造成任何痕迹。

郁不觉跪坐在背对着两人的位置，实在是不想再见证这般残忍的画面。

但此时，他意外地听到了南枫破口大骂的声音。

“畜生！祝隐之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敢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多久寿命，你的数据都去哪儿了？”

被强行抽出数据的祝隐之，疼得生理性眼泪不住地流。

但步步为营谨小慎微，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放下心来的祝隐之，爆发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肆意的笑声。

“哈哈！我的数据？你让我为你卖命，每天超负荷对付妖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消耗我的数据？每一次受伤后，我都只能拿所谓的寿命去弥补，那么干脆我就把我的寿命给到我在乎的人！”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郁不觉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他瞬间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次，郁长青女士受伤，祝隐之在那里鼓捣治疗舱的时候，恐怕就把自己的寿命给了她。

而第二次，自己被南枫打成重伤，却被幺零系统告知，可以不花任何代价恢复，必然也是祝隐之和系统做交易的结果。

郁不觉回过头，长久地凝视着祝隐之的身影。

只听他继续说：“你已经在手册上签了字，不能再去伤害郁不觉，而我的寿命很快就要结束。绿洲世界里，手册的绝对性凌驾于你之上，你总自命不凡，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说完这段话，祝隐之立刻挥剑，斩断了南枫的散发着异常蓝光的茁壮数据链。这段数据链的伤痕，竟立刻体现在了南枫人形的表面，造成了他脸部状似黑洞的伤痕。

南枫只哇乱叫着捂住了被砍到的半张脸，松开了对祝隐之的钳制。

而失去了意识的祝隐之，向后缓缓倒下。

他的眼角噙着血泪，嘴角流下血痕。

他脸上的笑容，却比郁不觉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