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触及伤口的痛感让宋樾倒吸一口冷气。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滕淇低声道,声音比方才柔和了不少。她指尖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沿着伤口涂抹。
太近了。
宋樾被迫仰着头,视线无处安放,只能落在滕淇的脸上。她正低垂着头,神情专注地为他涂抹药膏。
就在他悄然打量时,滕淇似乎感觉到了他过于专注的视线,蓦地抬起了头。
宋樾心中猛地一慌,如同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孩子,几乎是本能地移开视线。
“紧张什么,放心,没给你下毒,”滕淇手上动作未停,仍在仔细擦药,“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其实。。。可以。。。”宋樾轻轻地说道,几近气音。
“什么?”滕淇动作一顿,手指悬在半空,侧耳靠近他,“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樾一转头,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几乎鼻尖相贴。
“我。。。没什么,师尊。。。”他想后退,身体却被钉在原地,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一片异样的寂静在二人中间无声地弥散开来。
不多时,药膏已全部均匀地覆在伤口处。
做完这一切,滕淇暗自松了口气,垂着眼帘嘱咐道:“煞气未清,最近仍需精心调养,万不可再动用灵力。”
她边说边起身,习惯性抬眼,想再确认一下他的状态,却不偏不倚,正好撞进宋樾凝视她的眼眸里。
“嗡”的一声,滕淇只觉一股热气猛地冲上脸颊,不用摸都知道红的厉害。
她慌忙别开视线,心跳如鼓,手忙脚乱地将剩余的青色罐子塞进他的手里:“我。。。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疾步走向门口,背影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连脚步都有些凌乱。
舱门被拉开又迅速合上,发出一声轻响,将内外隔绝开来。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滕淇这才敢大口呼吸。她抬手捂住红烫的脸颊,胸口剧烈起伏着,试图平稳心神。门外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而在舱门之内,宋樾低头看了看被硬塞进他手里的药罐,又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舱门,回想起她方才面若桃花、眼神躲闪的慌乱模样,唇角终是没忍住,勾起一抹清晰的笑意,他带有几分愉悦的轻笑声在室内漾开。
。。。
夜深了,飞舟在云层中平稳穿行,四下一片寂静。
滕淇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她一闭眼,白日舱房内的画面,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脑中:宋樾倚靠门板时苍白的脸色,莫名让她怜惜;他解开以衣襟后肌理分明的胸膛,坚实的八块腹肌。。。还有自己指尖触碰到他皮肤时,那滚烫而坚韧的触感。。。
还有最后那不经意的对视,更让她心慌意乱。
他那时看过来的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幽谭,仿佛要将她吸进去,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滚烫而又复杂的情绪,让她。。。让她无所适从。
“真是疯了!”滕淇低声喃喃道。她是师尊,他是弟子,今日一切,不过是职责所在,仅此而已。况且,他。。他也是为了救她,她岂能这般?!
可越是压抑,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
她猛地坐起身,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即使没有灯光与铜镜,她也能感觉到,此刻她的耳根和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必须静下心来,她告诉自己,或许该起来打坐清修片刻,将这些不该有的念头统统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