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遇见的人也太多了,她一边与他们来往一边还要处理自己混乱的记忆,实在是有点记不清更早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了。
S级向导确实不会被记忆问题困扰,但那也是在记忆没有被修改过的情况下。沈希真想,她的记忆可是快要乱到能拿去学院当参考病例了,而且绝对是无人能解答、声名远播的压轴题级别。
不过,这也快要解决了,只要回到镜湖塔,一切都会解决的。
沈希真发觉思路渐渐跑偏,连忙微微摇了摇脑袋,把飘远的注意力扯了回来。
她低下头,手掌埋进青鸟柔软的羽毛中,触感很软很轻,没有温度,只有香气和闪光,偶尔能听见宝石相撞的声响,细小但很清脆。
鸟喙是浅金色的,有时轻轻啄着指尖,像雨滴落在手上。
真是难以想象。
它真的会把青蛇的鳞片啄成那样吗……真的会那么凶?
该不会是蓝凇描述时夸张化了吧。
说起来,这两只精神体的颜色还挺像的,只是深浅和质感不一样。
这可能也是它们相处不来的原因之一,太像了,所以互看不顺眼。
沈希真想着动物心理学,很快检查完翅膀,将注意力转到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冠羽上。她一伸手,青鸟就顺从地低下了头,被触摸颈部时,舒服得闭上眼睛,将脑袋往她的手心里埋。
它现在是正常体型,虽然没有战斗中那么大,但也比常人高出了一大截,如果翅膀完全张开,可以把沈希真整个人都揽进怀里。
她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只有着鲜红眼睛的小鸟。
虽然小了很多,但黑翅鸢的模样却比青鸟看起来凶猛太多了,假如是兄弟俩内斗,听起来可信度还要高一点。
“头再低一点,真乖。”沈希真数了数冠羽的数量,发现对得上,顿时为青鸟并没破相而松了口气,狠狠摸了几把颈部的毛,苦恼地问,“你真的啄小蛇了吗?不应该呀,看起来明明这么乖。”
面对精神体的时候,她说话一向有点夹子音,青鸟听见了,就更加激动地用头顶的绒羽去蹭她的脸颊,完全无暇回答问题。
还是白若开口道:“那只是很平常的意见不合,以前也常有,别担心。”
沈希真看向他,敲敲终端的金属外壳示意,比划了下:“但是在视频里看起来真的很严重,连羽毛都掉了那么多,来之前,我都有点担心你们的精神图景会不会受伤了。”
白若微微摇了摇头。
他并不受到精神体的影响,但反过来,情绪变化却会在青鸟身上有所体现。没过多久,沈希真感觉到掌心下的羽毛很明显的坚硬起来,像刚被打磨过的刀锋,她还没来得及安抚,青鸟就收起了翅膀,低低鸣叫了一声。
沈希真摸了个空,收回手,疑惑地问:“怎么了?”
白若凝视着她。
“我只是没有想到,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仅仅过去一个月,你和蓝凇的关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他停顿了一下,说,“以前你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沈希真回想了一会儿:“以前也谈不上很差,毕竟我也没有跟他接触过,应该说是无感吧。”
白若:“现在你的想法改变了吗?”
“一定程度上,可能吧,我也不确定。”沈希真抱住了青鸟的脖子,不让它继续往后退,“我没有很仔细的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白若制止了青鸟的动作,让它安静地站在原地,与此相反的,他自己却看向了别处:“那什么时候才合适?”
“等我从镜湖回来。”沈希真说,“到那个时候,我再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话音落下,青鸟忽然张开翅膀将她环抱住了,色彩浓丽的青色羽毛占据了视野,看起来还是那么柔软,可是光泽却暗淡了一些。
沈希真拨了拨紧贴着脸颊的那些羽毛,甚至觉得香气都变淡了。
白若仍然不看她,低声说:“上次我走之前,你说不想谈论任何感情方面的事,现在已经可以考虑了吗?”
沈希真说:“哥,你不能这样揪字眼。”
白若说:“我也不希望自己这样。”
“不要多想。”沈希真推开青鸟的翅膀,走到白若面前,“其他人怎样都不重要,无论如何,我又不会离开你,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白若看着她,许久没说话,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地说:“你平常也是这样安慰人的吗?”
“我是实话实说。”沈希真弯起眼睛,“没有安慰到你吗?一点点作用都没有?”
白若垂眼想了想,漆黑的眼睛在睫毛下面闪烁:“有一点。”
青鸟的尾羽依旧低低的垂落着。
效果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