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连潮驾驶着英菲尼迪,沿着坡度平缓的盘山公路,朝公墓方向驶去。
车身在山路尽头拐了个弯,前方便是公墓大门。
猝不及防间,一辆宾利以颇快的速度,忽然从大门方向拐了出来。
连潮及时打方向盘避开,一脚踩下刹车,车胎顿时在冷硬的水泥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辆宾利紧跟着停了下来。
连潮侧头一望,发现车身很眼熟。
从驾驶座车窗内露出来的那张年轻男人的脸,也很眼熟——
不久前的早晨,便是这个年轻人开着同样的车,送宋隐去市局上班。
“不好意思啊。”
冒失的年轻男人点点头,向连潮表达了歉意,然后一脚油门把车开远。
汽车后视镜里,宾利拐了个弯,消失在山野间。
连潮收回视线,重新发动汽车,将之驶入停车场,不久后看见了站在路边等着自己的宋隐。
宋隐正面朝着墓地所在的方向站立,冷白面容浮在薄雾中,眼里似有几分霜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声音,宋隐回头看向连潮,朝他一点头。
连潮随即关闭发动机,拎着勘探箱下了车,与他一起穿过小道,走向前方山坡上的墓群。
“刚才碰见了一辆车。车牌江h74596。”路上连潮问宋隐,“你朋友?”
“算是吧。他和这边的大老板熟,所以找他帮个忙。”
宋隐瞥连潮一眼,又道,“领导放心,我没违反纪律,没跟他聊案子的事。”
听到这话,连潮的第一反应是皱眉。
宋隐的回答似乎并不是他想听的。
宋隐却像是误会了他皱眉的意思。
于是又解释了句:“真的。没骗你。我嘴很严的。”
连潮:“……”
宋隐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真不信啊?”
连潮:“……”
不知不觉间,连潮放慢脚步,和宋隐拉开了些许距离。
宋隐似有所感,回头看向他。
“连队,怎么了?”
“没什么。”
连潮板着脸,冷淡的语气里略带着几分微妙的生硬。
片刻后他长腿一迈,贴着宋隐的脚印快步跟上,转而问道:“你怀疑,李虹生出来的那些死胎,被埋在了这里?”
宋隐是这么考虑的——
所谓杀人容易埋尸难,李虹生下了一些死胎,对她或者她背后的团伙来说,该怎么处理这些尸骨,无疑是一个难点。
毕竟一旦尸骨被人发现,他们做的这一切就会曝光。
当年那名红衣女人带来的死胎,既然都已经白骨化,说明一开始他们把死胎埋在了其他地方,且已埋了相当长的时间。
只是后来估计遇到了一些问题,他们决定将这些白骨换个地方掩埋。
就在这个时候,金沙河出了事故。
那伙人应该是看到了新闻,知道政府会将金沙河事故里遇难孩童的尸体统一火化、统一埋葬,于是决定善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