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早在路上流尽,擦过泪水的卫生纸也扔进外面的垃圾桶,他要收拾自己的心情,笑着和段鹤的道别,毕竟他答应过他,他要好好活着,不能?食言。
几?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工作人员走到一个铁柜面前?,对比编号确认,随后拉开柜子,尖锐刺耳的滑轨摩擦声响起,仿佛钻进众人的脑袋在神经上拉扯。
白布盖住了?段鹤的脸,只余苍白的手露在外面。
李春生坐在轮椅上,高度和铁柜几?乎持平,能?清晰地看见段鹤手背上的青筋,青紫色是肤色的主调,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双死人的手。
李春生嘴唇颤抖,想哭,但泪已经枯竭,只能?眉头紧皱,红着眼盯着白布。
工作人员揭开白布,露出段鹤的脸,他闭着眼,不过才一个小时左右,睫毛上已沾满冰柜的霜,脸色比当初在icu见时还要苍白,青白泛紫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再也不会弯起露出邪魅的笑。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胃,李春生的太阳穴跳动,捂住嘴巴,呕吐感又缠上了?他,但他再也吐不出东西,只能?不断干呕。
陶
,当时段鹤听到他的否定该有多么失望,李春生不敢细想。
他真是一个傻子。
季予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半抱住他,手掌摩挲他的手臂,带来一点温度,“段鹤,谢谢你救了?春生。”
“我们不会让你白死的,你再等等,黑眼的罪足够判死刑,他很快就会下?来给你赔罪。”季予沉着脸承诺道。
工作人员重?新把布盖好,抽屉“咔嗒”一声锁上,又变成了?冰冷的铁柜和编号,李春生的喉咙被这里的寒气冻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泪顺着眼角留下?,不是滚烫而是冰凉,寒意渗透到了?心脏,刺疼。
因为段鹤在世上已无亲人,所以遗体?火化和墓地选址都是季予亲自接手。
秋风牵起李春生的发丝,他将一束百合花放在他的墓前?,碑上的照片里段鹤还是那一副风流的笑容,恍若在世,只是颜色变成了?灰白,他们之间?的故事全部变成了?往事和回忆。
陶苏仰头,不让泪水留下?来。
她已经哭了?太多次,最后一次,就不要再让段鹤看见她这副悲伤的样子了?。陶苏死死咬住下?唇,努力牵起嘴角,眼睛里还是有泪光在打转。方?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搓了?搓,无声安慰。
他知道陶苏是真正把段鹤当朋友的,就算现在知道了?段鹤的真实身份是水鸟,依旧没?法抹灭那段真挚的感情,但愿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痕。
故人已逝,唯有往事可追。
秋风萧瑟,李春生往后伸手抓紧季予的手,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季予回握。
众人无言,只剩山间?的风吹鸟鸣,灵魂在安息。
下?山的时候,李春生提出要见黑眼,季予知道他心里难受需要宣泄,便没?有阻拦。
黑眼因为中了?两枪便一直在医院,和李春生的病房差了?三层楼,季予推着他到了?黑眼的病房,门外有两个警察把守,陶苏和他们一起,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十分?顺利就进去了?。
黑眼的手被纱布包住,另一只手被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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