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叶惜人……
她看蒋游的眼神熟稔,坐在对面更是十分自在,开口声音平静,平地扔出惊雷——
“张元谋背叛了你,他早已暗中与赤盏兰策结盟,军粮被劫之事,正是他与赤盏兰策联手干的。”
蒋游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
黑暗长街之中,一辆马车正快速行驶,朝着北燕使馆去,马车上的灯笼写着一个「张」字,在风中摇曳,正是参知政事张元谋。
马车疾驰,车内的张元谋闭眼假寐,脑海中想着朝中局势,想着何时目的达成……
“嘭——”
一杆红缨枪突兀插在马蹄前面,马儿被惊嘶鸣,高抬起马蹄,马车摇摇晃晃险些翻倒,周围护卫一片慌乱,惊呼出声。
“什么人?!”外面有人呵斥。
张元谋睁开眼睛,恼怒地推开车门,就见外面数道影子朝着他们冲来,刀剑相撞,护卫们全都被人纠缠住,而正前方,一道黑红相间的影子走近,拔出地上长缨枪,朝他走来。
随着人越来越近,张元谋终于看清楚他的脸,当即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严丹青?!”
车上
“不可能!”蒋游眼中恼怒一闪而过,呼吸变得急促,鼻翼急速扩张,“胡言乱语,张参政正二品朝廷大员,与我多年交情,你竟敢污蔑与他?”
他抬起手,就要让人将面前胡说八道的女子拿下,外面对峙的闫霜与随从越发剑拔弩张。
叶惜人闻言浑不在意,只是冷笑一声:“你还当他是心腹,至交好友,恐怕没想到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小皇帝,将你与圣上恨之入骨。”
她对蒋游与圣上都没什么好感,但相较于他们,眼下更讨厌的则是那位拉着大梁殉葬的「忠臣」。
蒋游瞳孔一缩。
下一刻,他看叶惜人的眼神防备至极,手攥紧,厚厚的指甲掐入掌心,青筋凸起,眼中凶光乍现,她为什么这么说?是……知道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
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知晓?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再想想她刚刚那话,张元谋、小皇帝……蒋游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盯着叶惜人的视线越发犀利,但到底没让随从将人拿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想想办法,如何应对北燕。”
叶惜人回视他的视线,不避不闪:“张元谋与赤盏兰策勾结乃事实,你自可以去查。但你也必须想想,既然北燕人早就知道淮安渠缺粮,为什么只字不提?赤盏兰策入南都,真是为了和谈吗?”
这些蒋游一定能想明白,毕竟,之前就都是他自己分析的。
“他昨日开出了真心和谈的条件。”蒋游沉下眼眸反驳,两人坐在马车两端,像是执着两个观念,划分清晰的阵营。
叶惜人摇摇头,笑容越发嘲讽:“只是你以为的真心和谈,否则,勾结张元谋如何解释?赤盏兰策提前打通一条出京路,又是为何?你可知道从南都皇宫一路到城门口,乃至护水河渡口,数十官员都已被赤盏兰策买通,就等严丹青一死,将他的头颅送出南都,送往淮安渠,你猜猜要做什么?”
蒋游呼吸一滞,他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想明白了关键,几乎本能身体前倾,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他想问是不是真的,又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若是她此刻没说谎……
蒋游几乎肝胆俱裂,满心惊惧涌上来,一阵头晕目眩。
叶惜人看着他,一字一句:“礼部尚书,李仁意,他在接待赤盏兰策这段时间,帮他串联朝中官员,当一个传话之人,造出一条通关路。”
李家。
李仁意正要出门,他是负责接待赤盏兰策之人。按理来说今日当去看望在南都重伤的北燕太子,但一则,北燕太子不追责,二则……朝中关于是否诛杀严丹青争论未有结果。
圣上似乎不太情愿,比起守着北燕太子,还得再去劝一劝圣上,那位殿下才会更满意。
将来北燕攻入南都,他才得安全,若是殿下满意,说好的封王拜相不在话下。
他一边想着,一边就要踏上马车。
“砰!”
有人自屋顶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