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上一次见面,她消瘦许多,气色也不似从前好了,白森森的透着冷气。浑身那股子娇气莽撞的劲头不知哪里去了,只剩下满眼的疲惫和迷茫。
叶秋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再出现,手里拿着猪肝色丝绒首饰盒,打来开里面是他送她的那只金表。
“这个,我原本是打算卖了换成钱,弥补臭老头因为吃你的醋,撒在我身上那些气。如今用不上了,你拿回去。”
谢言西没有伸手来接,目光从始至终盯着她的眼睛。叶秋容干脆把盒子放到书桌上,犹豫着又开了口。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想让我帮忙找他?”
原来他都知道。方才在医院里,她听到树上沙沙作响声原不是她的幻觉。
“……我、我知道他不是那样人,即便不愿意让渡股权救我爸妈,他也不会一个人开车远远地躲了。或许,真遇上什么麻烦也未可知……”
“不是已经决定要和他离婚,还关心他做什么?人死了,你还省事些,婚不用离了,股权也都是你的,不是么?”
“我心肠没有那么歹毒。再者这原不是一回事。”
听门口丫头说东西收拾好了,她赶紧将首饰盒塞给他,催促他离开,“你若找到他,高低再来医院告诉我,我一定好好谢你,好不好?”
盒子上带着和她身上相同的香味,他手指在盒子边上来回摩挲,意味深长道,“你要如何谢我?”
“你想要我如何谢你?”
即便她什么都不给,他也愿意帮她的。不过……
“我要你和他离婚。”
叶秋容身形顿住,避开他的目光冷淡道,“不用你要,我也会同他离婚的。再说,就算我同他离婚,也不会选择你。当初对你太过好奇是我不对,若是让你误会什么,我可以道歉。”
“那不一样,”男人拿着首饰盒站上窗台,最后再瞧她一眼,“只要你同他分开,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找你了。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跳下窗台,等叶秋容走过来看,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顺着窗台望出去,庭院一派萧瑟。不久前她还在树下荡秋千,笑着说这宅子终于归了她。段澄恩站在她身侧推秋千,脸上是止不住的宠溺。
恍若隔世。
收拾好行李,她抬头最后看一眼偌大的段宅,目光扫到二楼,想起什么,“等我一会儿。”
重回卧室,她蹲下打开梳妆台侧边柜子,取出一只盒子,打开来,在无数闪闪放光的珠宝里翻找一阵,从里面取出一只袖扣。
万宝龙经典大班玫瑰金袖扣,固定的部分已经损坏。那是他们结婚仪式上,从段澄恩第三套西装衬衣上抠下来的。
那晚,段澄恩极致柔情的模样还依稀可辨,她亦不认识什么万宝龙,只知道在痛感与迷醉相互交织间抓住他胳膊,细碎的浅吟之中从他衣服上抓下这颗袖扣,握在掌心,宣告长达四年的暗恋圆满落幕。
袖扣冰凉,一滴热泪落在上面很快晕开,消失不见,正如她短暂的美梦,醒来时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
楼下传来丫头的喊声。
“太太,鞋都要带哪几双啊?”
她抬手擦掉眼泪,站起身将袖扣放进口袋。抬手看见自己手上结婚戒指,纯金戒托中间留有一段白瓷,中央是一颗八克拉的钻石。她以前也疑惑,为何两人婚戒上头会用上白瓷这种材料,每每问起,男人总是笑而不答,反问她“不喜欢么”,如今看上去倒是顺眼很多,只不过她也不想要了。
取下婚戒放在梳妆台,她最后再看一眼两人生活了一年的卧室,转身关上了门。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