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向她宣战么?
沈丽曼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揪痛,眨眼看向窗外道,“是么。”
他伸手把她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眼眶发红,好像又变回那个爱哭的斯文男人,“别急着做选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的。”
她久久地凝他,心疼也心酸,“走着瞧。”
“……走着瞧。”
车开到公和祥码头,苏砚之恋恋不舍地下了车,望着车窗上女人清冷背影出神。方才消失的那辆白色汽车复从角落现身,车上人喊了声“少爷”。
苏砚之接过帽子戴上,坐上汽车后座,怅然若失好一阵没说话。
天阴了,太阳躲到云层后面,江水泛着阴冷的黄。直到沈丽曼的车消失在码头,他才深呼吸收回目光,冷声道,“去提篮桥监狱”-
林云启从葛冰如遇害那晚病倒开始,直到今天几乎闭门不出,除前几日去工部局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外,其余时间都躺在家中养病。宋芳笙想起他那张惨白病弱的脸,特意让小春又多备了两份糕点,做待会儿上门拜访送礼之用。
叶秋容坐黄包车到顾宅门口停下,手提布包打开来是一盒蝴蝶酥,“我妈妈做的,比淮海路上任何一家卖的都好吃,专门给你带的,不许送给那个瘸子。”
她笑着叫小春接过来,起身穿大衣,“好好的叫人家瘸子干嘛?”
“就是不喜欢他,说不上来为什么。”
“待会儿到人家家里可收着点。”提上糕点,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做好了准备,“走吧。”
第78章血迹
林云启是坐在床上迎接她们的。
相比半个月前,三人在工部局礼堂最后一次见面,男人又瘦一些,嘴唇一点血色也无,没精打采地靠坐在软枕上,扯了扯嘴角最终没有笑出来。
“杀害冰如的凶手还是没抓着么?”
宋芳笙为难的表情说明一切。她将糕点交给下人,说起团长黄维生和陈优莉的私情,“我们来是想问问,林少爷你那晚在109房间,可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那天表演结束后我睡得很沉,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葛冰如小姐可曾同你提起,比如黄维生对她热情过头,亦或是那个追随者多次骚扰她之类的事情么?”
两人一问一答,宋芳笙低头将林云启的话一笔一笔全记下来。叶秋容听了半晌觉得无用,早上吃的蝴蝶酥在肚子里翻腾,问了卫生间的位置一个人下了楼。
一楼卫生间不算大,四周碧绿色瓷砖搭配全木桌台,与她在段宅时住的房间卫生间陈设有几分相似。兴许是方便林云启一个瘸子进出,头顶灯光格外明亮,沐浴和马桶的位置也都装了扶手。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看完桌上香水、香膏的牌子,又低头去数瓷砖,一路从自己脚下数到墙边,发现洗漱台底下两块瓷砖板中间缝隙有一段可疑的黑色。
是下人没有清洁到的污垢么?
她收拾好自己蹲下,俯身趴在地上看那段黑色,没瞧出所以然来,掏出手帕沾湿擦了一下,闻到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竟然是血么?!
出现在这里的会是动物的血么,下人绝不会到这里杀鸡、杀鸭,林云启未曾婚娶,据她了解林老爷与林太太也不在这里常住,所以这也不会是女人的经血。
那就是人血了?
多猜无用,她将手帕折叠收好,状若无事开门出来,回到会客厅。
宋芳笙与林云启交谈完毕走出来,她立刻将手帕上的血迹拿给宋芳笙看,对方眼前一亮,“在哪里找到的?”
“卫生间地板夹缝里,可隐蔽呢。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家暴?打架?争吵升级?
葛冰如是在工部局礼堂遇害的,这个血迹会和她的死有关吗?
叶秋容看她表情疑惑,猜测道,“或许两人只是表面恩爱,实际并非如此也未可知,何不问问林家下人?”
说问就问。宋芳笙问下人要一杯热茶,顺势问起林云启与葛冰如日常相处的情形。
“两人最近可有为什么事情发生争吵,亦或是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么?”
上茶的是个老嬷嬷,闻言感慨不已,“哎哟两位太太误会大,咱们少爷与葛小姐感情那是真好!我从没见少爷对谁如此好过,筷子掉了不用捡、杯子倒了不用扶的,生怕她腰闪着了、手烫着了,手里心里捧着,一句她的错处没有的。有一回,葛小姐带着父母上门来,在葛老爷、葛太太面前,对咱们少爷是赞不绝口,满意得不得了,否则哪能这么快就订婚呢!”
这话说的,几乎与葛家人在警察署接受询问时说的相差无几。宋芳笙不甘心,又叫了两个男仆人来问,得到一样的回答。
林云启在自己父母面前同样对葛冰如十分满意,赞她为自己的灵感缪斯,此生唯一心灵相通的伴侣,并称已经在谱曲,打算在两人的婚礼上演奏独属于两人的乐曲。
动手?根本不存在的。林云启克己复礼,大事小事几乎都以葛冰如的喜好为先,两人订婚至今从未红脸争吵,更惶谈动手。
“那这个血迹会是谁的呢?”